可不论怎样,到底是那样的目光,是勾起他探索她一切的目光,身子,甚或是精神。
不过此刻,他却第一次违背了他做男人的“信条”,没有去捉她。一则是因为中年女人尖锐的眼睛,可就算是没有这双眼睛,他也不会对她做这样的事。因为他同她是陌生的,独独对于她,这样的陌生让他心甘情愿地等着与她相熟,而后再捉她入怀。不然,他自认为是亵渎了她。
因此,女人看男人的眼睛,是侵略的,主动的,而男人看女人的眼睛,则是一种胆怯,一种欣喜的胆怯,一种新娘穿了婚纱留待新郎鉴赏,期盼着说出满意的胆怯。
而此时,男人一股热流涌上全身,开口道:“可否冒昧地问一下姑娘,芳名是什么?”
女人已经离开的目光再一次落回到男人的眼睛,不过,这转移的目光却是流连的,终于锁定男人时,又含了更深的笑,仿佛在说:你怎的这般唐突?一个女人的闺名哪有这样轻易地泄露的。
男人理解了女人的神色,连忙道:“对不起,是我冒昧了。姑娘若是不愿意说,那便不说。”
女人仍是眼睛含着笑,这样的笑,是一种发现了一个优雅又温柔的男人的满意欣赏的笑。
雪衣看一眼花姨,再看一眼男人,表示自己失陪的歉意,便走了。
男人心里猛然间觉得失落,一是因为女人走了,他又要同这个中年女人来几场舌上的拉扯,他今天太累了,不愿意再多说些无聊客套的话。现在他只想随便找一个落着几丝秀发,散着香的秀床,躺将下去,同枕边的女人说些私语,说到不能再说,说到自然地睡去。
二是因为这个女人貌似对他印象不错,她肯帮着他说话,哪怕只有一丝丝,他也能很敏锐地感觉到。她在这里,兴许能说动这个中年女人,让他进去,而现在她走了,他能住进去的希望,简直渺茫了。
男人和花姨目送着雪衣离开,男人看向花姨,脸上却没有显出一点疲态来,不知是因为他好看的脸消融了一切影响他外在形象的东西,还是他假装得太好了,总之,连花姨这样一双狐狸似的眼睛,都没有看出来眼前的男人,此时对于一个温床跟软玉的强烈的需求。
花姨不说话,等着男人说,看都这般时候了,他还能说出什么来。
男人似乎猜透了她的心思,她不愿放他进去,却不是因为她真的讨厌他,相反,她喜欢这样同他拉扯,喜欢跟他说些没边没际的话,这样同他耗着。
男人笑着道:“夫人,还是不愿意我进去?”
花姨看着远处,不做理睬,好似没有听见,道:“雪好像又大了些。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
男人回头看一眼雪景,是又大了许多,来时的脚印子,他同她的,都不见了。天上的雪很多,地上的雪很厚,天地间仿佛比原来都小了许多。
男人道:“夫人不喜欢雪?这样子不好吗?做什么要停?”
中年女人敛起了刚刚一切的浮,变得那样沉,恰同她的年龄相符。男人观察这个女人,此时她没了原先的一切,显出原本的样子,其实也很可爱,可惜她不自知。
女人眼睛木然,淡淡地说道:“雪下得这样大,人都不会来了。”
男人凭借着自己的直觉跟灵敏,在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便快速地捕捉一切隐含的信息,她口里的“人”,自然不会是一般的“人”,一定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因此他也转过身去,与她并肩,看着白茫茫的大雪,说出符合氛围的话:“雪,并不妨事。一个人,总归是要来的。”
女人怔怔地看着男人,男人心里突然变得很软,觉得她有一丝可怜来,温柔解释道:“你在这里,人就会回来的。”
女人眼眶现出红色,又呆呆地看起雪来,道:“是吗?”
男人看着她的侧脸,能很清楚地看见她脸上浓重的粉,他皱了皱眉,想起来白蘋。
他同白蘋睡过觉,他觉得有些对不起她。因为同她肌肤相贴的时候,她害怕得不敢开灯,害怕他看见她,嫌弃她。夜里她起来背着他,往身上涂很多的东西,他就躺在她身后,睁着眼睛看她,他不忍心揭穿她。她多傻啊,他是谁?他可是一个同许多女人睡过觉的男人,他的一双敏感的唇吻过她的脸,她的身子时,便知道了她是什么样的肌肤。他不在乎那些,他的不在乎,她却那样放在心上。她真傻,他不过是一个不重要的,同她睡了一觉的男人,事后总会各奔东西的。
男人伸出一双骨节好看的手,这是属于男人的特有的大手,带着男人的体香,不过却比一般男人要白,要秀气许多,不过不是女人那样的秀气,是仍然有着男性特征的秀气。他握住了女人的纤手,捏了捏,柔声道:“是的。”
男人跟女人离得这样近,可以听到衣服轻微摩擦的声音,是女人转过来了,女人盯着男人,仿若一个受了伤的孩子,企图得到温暖,不过唯一不同的,是孩子的眼睛仍然那样明亮,女人的眼睛,仿佛失了明,没有焦点。女人向前靠去,额头抵在了男人的胸膛。女人闭上双眼,感受男人衣服上每一根毛丝的暖香同微不可察的律动,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近过一个男人了,这样温柔听话地近过一个男人。
男人俯视身上的女人,她雪白的脖颈是那样诱人,还有一些碎发落在上面,他单手抱住了她的胳膊。
他感觉到一个身子在他的身上移动,宛如趴在他身上一条扭动的蛇。女人垂着的头一点点向上移动,却仍然闭着眼睛,仿若梦游一般,只是□□的动,就像一个捕捉到猎物的猎者,精神已经高亢,却陌生似地一点点嗅着,寻找可食用的部分。因此,他纠结要不要惊醒她。她的手在他的腰畔,仿佛涂抹膏药一样,一片一片地抹在他的身上,向后推进,而后再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