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来只想好好当个背景板,莫名其妙又被拉出来溜了一圈,累死累活全是白荼造成的,见她又要加麻烦,面上更加不好看:“我还有什么任务没完成?”
“你自己写的让我对每一个游客都说一声‘对不起’,你不会不记得吧?我可是一路说上来的。”
白荼反问道:“我们不也是游客?”
这话显然是为了云栖安说的。
左见山要是再看不出来,他就是个傻子。
但谁知节目组真的决定把他从完成任务的人里去掉。
左见山可不想辛辛苦苦好几个小时,最后连个口头表扬都没了,更想卖董事长一个面子,只能咬牙切齿的一人一句“对不起”,遂了她的愿。
最终,完成任务的人数确定为五人:白荼、云栖安、乔菘蓝、乔松清、左见山。
白荼回程车上不安地睡了一觉,车上人忙着解节目组的谜题,嘻嘻闹闹地,她一句也没听到。
晚上,白荼和莫青黛、乔菘蓝去了“最香”吃饭。
菜还未上桌,白荼已经抱着一瓶酒直喝到见底。
等到菜上齐了,她眼里的清明渐渐被迷蒙取代。
火辣辣的烈酒呛得眼眶通红。
灼烧般的疼痛也从喉腔蔓延到五脏六腑。
千杯不醉的体质即使在这个世界还在发挥着作用。
白荼麻木了舌头,依旧麻木不了内心。
她不喜欢喝酒。主要是味道刺激不好喝,次要是喝酒根本解不了愁,甚至混沌的脑子里,那人百年前的脸变得越发清晰。
偶尔尝这么一次才后悔。
世上哪有“忘情水”。
喝了也只是遭罪。
乔菘蓝叹息地夺过她的酒瓶,许是白荼自己也不想再喝了,她抢的很轻松。
“阿荼,你究竟是怎么了?”
怎么了……
白荼摇摇头。
她没怎么,就是有点冷,夏天昼夜温差太大了,空调的风也打得太低了。
她全身都冷。
冷到骨髓里。
冷到紧紧抱住自己也没得到任何缓解。
乔菘蓝看着眼前抱着膝盖蜷缩在凳子上的人,怎么也没办法把她和骄傲又傲娇的白荼挂钩。
“阿荼……”
白荼当时离大部队较远,她的声音又轻,足以确保没有人听见。
这也导致了乔菘蓝现在就是想安慰,也无从下口去安慰根本不了解的内幕。
莫青黛从外面拿了醒酒汤回来,看见椅子上蜷起来的人,冲乔菘蓝摆口型。
“还是一直这样?”
乔菘蓝点头。
莫青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把醒酒汤放在了桌子上。
白荼静静缩在灯光里。
眼前却一片漆黑。
她又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那时白荼才刚入青霄殿不久,差人买了一件红色衣裙,走路时衣袂飘飞,像是流动的火焰。
她迫不及待想给师尊瞧瞧自己,于是穿过三庭六阁,最后才在燕阁发现了闲喝闷酒的师尊。
快到师尊身边时,她忽然觉得不好意思,摘了一朵芍药才坐过去。
月光从楼前一泻而下,沾染了几分身边人的清冷。
白荼将身后的芍药举至胸前,忐忑又欣喜地询问:“师尊,这花好看吗?”
云栖安的目光从月亮转移到她身上,眼里的忧愁尽数消散,他的嘴唇弯成了月亮的形状:“好看。”
“花好看,还是人好看?”白荼满怀期待的问句,小心翼翼说出口,假装是戏语。
她深知,这世上,除了云栖怕是没有人会觉得她好看。
然而,明明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真正听见他说“荼儿好看”,甚至都没有犹豫一下“都好看”,她的心跳还是漏了一拍。
漏给了第一次见他时,被他容貌惊艳的心跳加速。
那一日,喜欢给她开了一扇窗,她从窗前经过,留下一朵芍药作为聘礼。
此后花瓣永驻,等待成为常态。
就算到了现在,从前缺爱的她有了亲情、有了友情,有了无数爱着她的人。
却都不是那个陪她长大的人。
与过去告别,成了一场只对自己撒下的弥天大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