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对她了如指掌的云栖安,在场的人无不瞪大眼。
“拆、拆马车?怎么拆?”
白荼掰开透明夹层板,把一整张画纸抽了出来,五指从上至下慢慢摸索,刚一触及马车时,她就发现了不妥。
“马车是用金粉洒出来的。”
乔松清若有所思:“难道这是可溶性金粉铺的?”
“你是说那种可以用水泡或是用手搓掉的金粉?”
乔菘蓝也伸手用力搓了搓,果然把纸上的金粉蹭掉了。
霍秋直立着两手撑在桌面上,探头朝表面望去,难以置信地叫了一声:“竟然真的可以!”
不一会儿,金粉底下隐藏的部分在手指的搓捻下完全显露出来。
巨大的囚车里困着一位年轻的夫人,她艳丽的鹅黄色裙摆被深色的污血浸染,胸前鲜血正汩汩地往外涌,粘稠的液体滴到囚车外,美丽而扭曲的脸死不瞑目地抬起,探出牢笼的手无力地垂下,似乎想要寻求帮助,试图逃离死亡的命运。
虽然不知道背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但得到的结果并不尽人意。
“她没有看着第四侍女。”
“她还是‘深渊’吗?”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你。
凝视。
深渊。
白荼慢下思维。
复盘最好的方法,就是从头梳理被大脑判断为简单而自动跳过的过程。
“的时候”和“也”说明前后者应当是同时发生的一件事,“你凝视”和“深渊凝视”说的又是两个人的对视。
“一定是两个人吗?”云栖安闷闷道。
白荼猛地回神,这才发现她已经按照以前跟在师尊身边的习惯,把思考的过程全都说了出来。
从以前开始,只要她把一些困惑的过程告诉师尊,师尊就能点出一些前所未有的点令她恍然大悟。
和师尊的交流的确是一个愉快的过程。
但她早就戒掉了这个习惯。
没想到连日来情绪的波动对她影响这么深。
白荼不露声色压下所有想法,开口询问他的意见:“你觉得呢?”
云栖安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或许这里有一双眼睛,正指向钥匙。”
莫青黛微微蹙眉:“尚且不说这里有十五双眼睛,几乎可以对上整个房间,那句话——‘深渊凝视你’又是什么意思?钥匙在看着……”
白荼灵光一闪,迅速低下头紧盯着画。
喃喃道:“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原来是这个意思。”
乔菘蓝扶着她的肩膀:“阿荼,你已经猜到了?”
白荼凝重地点头:“嗯,事实上,马车里的人才是深渊。”
霍秋犹疑道:“那‘你’是……”
乔菘蓝好像跟上了她的思路,舌尖紧张地抵着上颚:“我们?”
其他人无不被这个结论惊讶住了。
一整幅画面,没有人的眼睛是对上的,但由于牢笼里女子的脸此时正对着他们,竟让他们真的成了唯一在对视的人。
乔松清连忙问道:“那钥匙在什么地方?”
白荼仰头望向天花板:“我想,就在她能看到我们的角度。”
乔松清皱起眉头:“所有的床铺我们都翻过了,并没有看到钥匙。”
“节目组并不会这么简单地放在床铺上。”白荼转而问道,“H是哪张床?”
“六号床。”
是一张上床。
白荼点点头,爬上梯架,掀开被子,踩到床板上角落里果然有一个不太显眼的红色按钮。
她按了上去,天花板立刻有了变化。
布满岁月痕迹的白墙上,一块正方形机关缓缓升起,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露出仅能一人移动的通道。
钥匙的位置,不言而喻。
白荼朝通道伸手。
下一瞬,电子的机械女音一板一眼发出了奇怪的声调。
“指纹未通过。”
白荼的手顿在半空,缓缓收回来,并从床上跳下:“看来是单线任务。”
莫青黛就是期待能够有一些恐怖的剧情,兴奋地窜到床上进行指纹验证。
女声又一次重复。
“指纹未通过。”
“唉!”莫青黛失落地挪回原位,挤在白荼身边看信息素融合报告单。
“我试试。”
乔菘蓝顶上位置,得到了同样的结果。
最后是乔松清、云栖安。
直到只剩下……浑身战栗的霍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