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永肾不好,当然,是个过去式。
初三,学生升学压力大,严永也包含其内。
男生的体温可能普遍比女生的高,以往像个小火炉的严永那阵从九月份开始就冷得像块儿冰。
梁晴远疑惑,问他怎么回事?是身体难受么?
他点头说嗯,“降温了嘛,估计是着凉了。”
但着凉也不可能凉那么久,从九月份到十一月,梁晴远都不敢靠近严永,他一伸手就躲。
最后实在不行,让清英把这事儿跟陈翠兰说说,上医院检查也好,让他穿厚点儿也罢,万一病情严重了,别得不偿失。
清英说行,把消息带给陈翠兰的当晚,她就冲进严永房间一会儿摸他头一会儿牵他手。
“不对啊……”陈翠兰眉头微锁,双手抱胸俯瞰躺床上早已石化的严永,“你这也不像是病了的。”
严永木讷,“我也没说我病了呀。”
“是小远说的!”陈翠兰顺势坐到他床上,“她说你冷了这都两个月了,让我带你去看看。”
严永唉一声,“不用!这不都降温了么,体温低点儿正常。”
“但你之前也不是这体温呐……”陈翠兰苦恼,思来想去想到一个可能,双手一拍掌,大胆猜:“你不会肾虚了吧?”
严永被吓一愣,说这不可能!“你儿子我健康的像头牛似的,哪儿像个肾虚的。”
生气了,头蒙进被子里叫她出去,“别瞎想,睡觉去吧,明天还得早起上学呢。”
陈翠兰一巴掌拍他屁股,“明天我给你请假,咱上医院看看。”
严永大喊不用!陈翠兰不听,哐的一下关门儿出去第二天一早就叫严永起床来了。
严永绝望,吃早饭不停给严苛抛媚眼,暗说:我没病,我不去医院!
但这哪能由严苛做主,严苛全当视而不见,到时间收拾走了。
严永被陈翠兰带去的是附近小诊所,自小到大他的所有病都是在这儿治的,诊所虽小,医生可是位老者,西式的治标、中式的治本平常都信手拈来。
他坐人对面,老者看他一眼就叹了口气。
不怕西医笑嘻嘻,就怕中医叹口气。他的心一下揪起来,侧头瞄了眼陈翠兰,她比他更紧张,十指跟毛线似的缠成一团,剪不断,理还乱。颤声问:“医…医生,我孩儿是哪儿的问题呀?”
老者缓缓摇头,叫严永伸手,眯着眼把了脉后问多大了?
陈翠兰回十五,“初三了。”
老者点头,倏地眼一睁,严永被这一眼吓得不自觉坐直了身子。
老者:“学业很紧张?”
严永紧张地吞咽喉咙,点头,“我怕我考不好。”
老者又一次叹气,看着陈翠兰说:“长期处于高压合上这天气的湿冷,身上阴气太重了,喝点儿中药补一下身子吧,壮壮阳气,补补脾肾。”
开了好些药回家熬一熬,那味儿直冲天灵盖,什么补阳气,这不明明在上酷刑嘛。闭着眼喝下去,需要吃老多糖压下去。
就这么喝到来年开春,梁晴远好奇了,闻着味儿问这是什么药?
严永掩饰说:“补脑子的,医生说我学习太刻苦了。”
梁晴远睨眼看人,心说:你这句话我能信?跑去厨房问陈翠兰永哥到底怎么了呀?
陈翠兰笑笑说:“肾虚了,补肾呢!”
梁晴远嗷一声,当时不知道肾虚对一个男生而言有多严重,秉着永哥不想提就不提的信念一直当严永在补脑。这会儿忽然提起来无非是被唐姌和隔壁班女生刺激到了,想拿严永调节调节。
严永挑眉:“你听谁胡扯的?我那明明是在补脑子。”
“陈阿姨呗!”梁晴远莞尔一笑,“你说我是该信你的,还是信陈阿姨的?”
陈阿姨……那不就是陈翠兰?不就是自家亲妈?
严永的心痛极了,被自家亲妈坑,他怕是惨到没边儿。
生气了,不想说话,让梁晴远出去,自己要杀鱼了。
梁晴远僵住,明白这是踩着了严永的雷,尬笑问:“你不需要我给你搜教程啦?”
“不需要。”
“也不需要我给你打下手?”
……
梁晴远真是太清楚怎么拿捏严永了。
他戴一次性手套的手一顿,故作傲娇道:“你…你能帮什么忙?”
低垂着眉眼专心戴好手套,想想还是舍不得,说算了,“想留就留着吧,厨房多一个人也是好的。”
梁晴远憋笑,嗯一声走上前递刀,“你小心点儿,别让它太痛。”
严永无语,想说些什么损一损梁晴远,又觉得难得的温馨时刻何必要一时嘴快去打破?
说:“好。”
鱼拿案板上咔一声,一刀下去,梁晴远被吓的浑身一哆嗦。
鳗鱼光滑的身子还在抽搐,梁晴远不敢离开更不忍直视,严永叹了口气,“出去吧,手机留这儿或者把我的手机带进来。”
梁晴远抬头看他,眼神似乎在说对不起。
严永笑了,说没事儿,用胳膊肘推人出去把门关的严实。
客厅里,梁晴远无所事事,拿起严永手机想着翻翻看看结果设有密码,试着输了下严永的生日,显示不对;那就试试自己的,还是不对;实在想不到,站门口问了下,严永回:“你回来那天!”输入0301明显缺了两位;那就再输个年份进去?结果又是错的。
她恼了,手机黑屏正想放回去,严永出来了,“030199,忘记说后两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