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兵宪大人扶持,这操练之事断无阻碍,本将打算清理军屯,召回军户,大力垦殖,既补充练军之需,又可充盈国库,待大军初成,再剿除匪祸,安定地方,以为练军之一法。” 张诚也是客气的说着,同时也表露出自己的打算,意思很明确,我要这么做,作为兵备你有权知道,但是却不能阻止我。 见那兵备何崇武喝着茶,并未急着说话,张诚又道:“京城里,皇上急切期盼着我宣镇速成劲旅,以解国忧,张诚殚精竭虑,每每思之,都是夜不能寐, 东虏屡寇边关,袭扰京畿,张诚心中愤恨至极,为今之计,自是不可墨守成规,当思变化,才可进取,即使前路满是荆棘,也要闯它一闯。” 何崇武听完张诚之言,又呷了口茶,沉思片刻,才道:“国难思良将啊!张将军既有这般想法,大可放手去做,但有疏漏,本官也会为你担待些,还有抚臣和督臣也不会坐视不问。 只不过,自古道英雄难过美人关,这酒色之气,最是消磨人的雄心斗志,这柳家姐妹虽是花容月貌,忠忱你却不可过于迷恋,以致误了大好前程啊!” 张诚听完何崇武这番话,心中猛然一惊,自己收下柳家姐妹还是在昨晚酒宴之后的事,这老家伙怎么今日上午就知晓一切? 看来不止昨日酒宴中,有何崇武的人,自己的参将官署恐怕也并非是滴水不漏啊,不过,好在收一二个女子,对于张诚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 既然做了,那就不怕,老子打生打死的沙场搏命,为的是个啥? 老子可不是真的为了忠君报国,光宗耀祖,封荫子孙。 还不是为了活着,活的更好,什么是活得好,自然是手里有金银,坐拥美人在怀! 但是话却是不可说得这般直白,当下,张诚面色恭谨的回道:“此事确为有些许唐突,可这美色当前,岂有不食之理。 不过,请兵宪大人宽心,张诚断不会沉迷于床笫之乐,而耽搁了军务,我明日便启程前往独石,与刘参将交接军务,募兵操练起来。” 何崇武听张诚开头一句,面上一愣,直到听完才稍有舒缓,他沉声道:“忠忱啊,这北路地方也是不宁,不止军户逃离,就是各处营兵也有逃散为患者, 据本官所知,就上北路辖境便有大匪数股,小匪更是多达十数股之多,他们四处流窜,居无定处,最是难以剿除,其祸最甚,你既到任,务当克期将其剿除干净。” ………… 离开守备署,已是午时末。 张诚等十余骑行在崇文大街上,行人众多,也不敢奔驰起来,只得慢慢缓行,望着两边的商铺,原来这赤城堡日间还是颇为繁华的。 一行回到参将官署,杜如成已在大门外等候,见张诚归来,他疾跑上前,抢着接过马缰,待张诚下马后,就急急禀道:“将军,咱在这赤城堡中选了些青壮,已登好了册子,您是否瞧一瞧。” 张诚脚下不停,他缓缓走进门内,杜如成紧紧跟着,张诚直接进到中堂官厅坐了下来,陈忠也跟着进来。 坐下后,张诚对站在那里的杜如成说道:“杜如成,这份名册你可以直接送去吴有禄那里,先把人调过来听用, 本将明日就启程前往独石堡,这处官署你要好生看护,这前堂中堂,还有营房那边又安顺发他等负责洒扫,后堂就由那些婆子负责,你这一队人就负责看守大门。” “哦,还有你再去找人,将选来这十个军户的住所,家中丁口,还有外面哪些近支亲眷,都详细录成一份册子,本将要看。” 杜如成轻声答着,小心记下张诚的要求,就听张诚又说道:“陈忠,你给这杜如成留下一百两银子,以备不时之需。 哦,还有,你去街市上雇辆马车,记得要寻那好点的车把式,马车也是要大一点,舒适一些的,明日陪本将去独石。” 陈忠答应着,就领了杜如成去营房那边取银子,他们边走边聊,杜如成也是自告奋勇的要陪陈忠一起逛逛赤城,一起去雇哪个车把式。 看着他们离去,张诚坐在椅中没有起身,他端起老军新沏的热茶呷了一口,思索着这两天的经历的事情。 先是吴有禄的夜宴,接着就是送赎身脱籍的官妓给自己,结果第二天上午兵宪何崇武就知道了此事,还对自己产生了猜疑,甚至在言谈中指责自己。 这一切都来得很突然,却又很顺其自然,自己圣眷正隆,又有阁臣杨嗣昌和督臣陈新甲的照拂,更是马上就将继任上北路的分守参将。 这吴有禄借机巴结自己,以稳固他赤城守备的官位,完全在情理之中,而此时的大明各处,酒宴和送女之事,早已是司空见惯的。 张诚也想到,何崇武的猜疑主要是自己年岁轻轻,还未正式上任,就在酒宴中放浪形骸,左拥右抱,甚至大睡至辰时中才醒来。 他猜想,何崇武可能是担心张诚空负盛名,实为一个只知吃喝玩乐的庸碌之辈,不能担负起操练劲旅的职责。 可有一点,张诚还未能参透,那就是何崇武到底如何知晓昨晚夜宴和送女一事,是酒宴中有何崇武一派的人物,还是有人存心算计自己。 如果是酒宴中有何崇武一派的人,那就是正常不过之事,也还罢了。 可如果是有人心存邪念,做这等阴险的事情,却是在暗中算计自己,那就要好好的琢磨琢磨一下了。 张诚暗下决心,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