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府城南门内不远处的兵宪衙门大堂内,张献忠坐着等了片刻,仍是不见潘独鳌到来,他忍不住就骂了一嘴:“他娘的,咋个老潘还不来!” 张献忠平常就是个急躁的脾气,何况今夜他才刚进襄阳城,需要处理的事情极多,更是不愿在这兵宪衙门中久待。 他又用略带责备的口气问白文选道:“你刚才不是说老潘马上要来见我的么?” 白文选无奈的笑了笑,回道:“潘先生是说马上要来见大帅的。他现在既没赶过来,或是又被别的事儿给绊住了,一时不能分身。” 张献忠将大手一挥,道:“还有啥事比来见咱老子还重要!” 张定国这时开口说道:“潘先生在牢中人缘极好,看监的狱卒都被给他买通了,十分随便,所以也结交了不少牢中的囚犯。 如今见父帅亲自领兵破了襄阳,不要说班房中有些年轻力壮的囚犯愿意随顺,就是那年老的、带病的都想追随父帅,缠得潘先生也没有办法。 孩儿刚才就亲眼看见潘先生站在王府东华门外给几百人围困在中间,一时难以脱身。” “哈哈哈……” 张献忠大笑起来,说道:“他妈的,咱老子还要打仗呢,可不是来襄阳开养济院的!” 他随即吩咐张定国立刻去东华门外,帮助潘独鳌将年轻的囚犯都编入军中,那些年老和有病的囚犯发给些银钱打发遣散就是啦。 然后,他又对白文选说道:“小白,你跟咱老子一起到各处转转去。有重要事情在等着老子办,可没有闲工夫在这搭儿闲呆!” 张献忠说完大踏步就往外走去,白文选紧跟在他的身边,后面又跟着他们的一大群亲兵。 白文选边走边问道:“大帅,这是去处决襄王么?” “哼” 张献忠用鼻孔轻轻的冷哼了一声,说道:“老子眼下可没有闲工夫来宰他,且叫那狗王多活些时!” 他们在兵备道衙门外翻身上了战马,顺着大街向一处火光较为高亮的地方策骑奔去,城内到处传来公鸡的啼叫声音,而东方的天空也开始露出一线鱼肚白。 ………… 天色大明以后,城内各处的火都被农民军督着众百姓一一扑灭,街道和城门口到处都张贴着张献忠的安民告示。 他严申军纪:凡抢劫奸淫者就地正法。 告示中还提到襄阳现任的大小各官吏和家居乡绅,只要不纠结众人反抗自家的天兵,一律不杀。 有几队骑兵,更是捧着张献忠的令箭,在城中各处大街小巷上往来巡逻,凡有违抗张献忠的军令,肆意扰民者都被当场捆绑起来,或是立斩当场。 谷斫襄阳一城安静,更比官军在时还好,沿街的各店铺也在勒令之下纷纷开市,而那些普通人家还在大门口点上了香,门额上更贴着红纸“顺民”二字。 张献忠西营的后队约有三千余人,其中大部分还是昨日袭破宜城后裹挟的饥民,在辰巳之交时也开进到了襄阳城外。 张献忠命这一部分新开来的人马暂时驻扎在南关一带,先不要进襄阳城。 同时,他又襄阳城内投降的几千官军和几百狱囚分别打散都编在自己的老部队中,将其中的三千人马开出西门,驻扎在檀溪的西岸,直到小定山下,另外还有两千多人马则是驻扎在阳春门外。 这两处人马中都安插了张献忠身边的老贼做头目,更有得力的将领负责统带,正加紧编伍操练,不准他们随便入城。 襄阳城内只驻扎了张献忠的一千多精骑老贼和老营的眷属,这样就保证了襄阳城内秩序井然,百姓可以安居如常。 襄阳城内外的百姓原来都知道张献忠在谷城驻军有一年多,当时也并不扰害平民,对他原不怎么害怕,现在见他的人马来到襄阳后确实也是军纪严明,并不乱杀人,也很少奸淫抢劫之事发生,这才心安下来,但有些富户人家仍旧是胆战心惊。 张献忠因只有一江之隔的樊城还在官军的手中,而襄阳知府王述曾也逃到了那里,所以他在早饭前处理了一些军伍之事后。 就亲自登上临江门城头上向着襄江的北岸望了一阵,又察看了北城的地势,更下令将文昌门和西门上的大炮都移到夫人城和拱辰门上,要对着樊城那边的两处临江码头。 襄江上原是有浮桥的,但在张献忠的西营人马袭破襄阳后,就被樊城的守城官军们一把火给烧毁了,所以,现在只需用大炮控制住对岸的沿江码头,防止樊城方面派人乘船来袭扰襄阳即可。 从北门上下来,张献忠就回到他设在襄王宫中的老营,由宫城后门进去再穿过后花园,就来到了襄王的妃子们居住的后宫。 张献忠的夫人敖氏和高氏二人都已经换好了衣服,她们梳洗打扮整齐,正在王府宫中等候着他。 当敖氏和高氏看见张献忠进来时,慌忙迎了上来,想着几乎差点就不能再见面,她们二人不禁流出了热泪。 张献忠笑着看向她们二人打量片刻后,更用怀疑的眼神在敖氏的焕发着青春妩媚的脸上多打量一眼,然后才嘲讽地说道:“你们不是又回到老子的身边了么?酸的什么鼻子?怕老子不喜欢你们了? 放心,咱老子还是会像从前一样喜欢你们。妈的,娘儿们,没有胡子,眼泪倒是不少!你们的眼泪只会在男人面前流,为什么不拿眼泪去打仗?” 他这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