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瑶垂眸看着木棕色的桌面，道：“我下次问问她吧。”
白薇没有听出她声音中的冷淡，还笑着点头，“我就说咱们都认识四年了，静云一定是想多了。”
她脸上的笑真挚而清澈，让顾清瑶说不出话来，她轻点了下头，心口却像被藤蔓却一层一层的包裹住。
直到她告别白薇和池朗，踩着昨日的台阶，在天边渐缩的光芒中，看到半依在阳台的熟悉身影，藤蔓突然如潮水般退去。
她曾站在十字路口徘徊不知去向，总是很忙的父母习惯后也总能忍受，唯有如何也无法想明白的人心困住她所有的希望。
乖顺换来的，不过是与黑夜愈发融合的身躯。
黄昏与黑夜交接，少年听到脚步声，目光淡淡投向阶梯上的两人。
叶峥背着光，夕阳为他的黑发披上薄光，眼神却晦暗不明。
他神色一如既往地冷，仿佛是一张永远不会脱落的面具。
顾清瑶的嘴角抿出淡淡的笑。
曾经最排斥成为的样子，反而是她如今最想直到有一天，她想，如果能成为那样的人就好了。
或者，能得到这个人就好了。
“叶峥。”
她越过短短的三层阶梯，站到了桔红色的晚霞里。
叶峥微低着头，目光落在她细软的发丝。
这应该是他第二次听到她主动喊他的名字。
“怎么了？”
顾清瑶其实也没有想好应该说什么，她只是看见他，便想要主动走到他的身边。
“那个。。。”顾清瑶眼神躲闪，脑子突然变成一团浆糊。
叶峥安静地站在原地，没有催促。
“你怎么在教室外面？”
“透气。”
话题结束。
顾清瑶捏着指尖，想一想，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话题可以切入的，她唯一能回想起两人上一次说话的话题还是说他凶的事情。
他应该没有放在心上吧。
她小心地开口，“昨天的事情。。。。。。“眼神试探地看向他的眼睛，一触即离。
“你说我凶的事情吗？”
果然还记得啊。
天空最后一丝光芒也消失，教室里的白织灯照不到的地方，隐晦的情感丝丝缕缕流淌着。
“我一紧张就会容易说错话，。”顾清瑶感觉到脸颊上的温度正一点点升腾，她还是继续着她想说的话。
“或许你不记得了，两年前的冬天，还要谢谢你和你姑姑送我回家。”她声音变得轻悠，“所以，在我心里，你是很好的人。”
“我记得。”
“什么？”
叶峥：“顾清瑶，我记性没有那么差。”
心跳以一种熟悉的速度跳跃着。
宽大的校服被一阵风吹起，马尾的发丝贴住她微翘的嘴角，她听见自己轻声道：“谢谢，我还以为。。。”
“叮铃铃铃铃铃。。。”刺耳的上课铃响起，短短15秒的时间，已经足够让顾清瑶收回那句话。
她道：“晚自习开始了。”他们该回教室了。
回到明亮的环境中，顾清瑶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她刚才到底说了什么话。
她猛地以头磕桌，砰的一声响，把旁边的林欣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有事也不能自残啊。”
顾清瑶艰难地抬起头，“没事，就有点犯困。”
果然，她就应该少说话，说他是个好人，怎么能说这么直白又羞耻的话。
但是，她轻轻捂住泛红的额头，他记得她。
时间很快又到了学生最期盼的周五，最后一堂自习课快结束，教室里就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大家都忙着收拾书包。
“清瑶，你周末怎么安排？”林欣把书包拉链一拉，就等走人。
顾清瑶：“我周六约了朋友出去玩。”她把数学册塞进包里，继续道：“周日应该在家写作业吧。”
“一个人在家写作业多无聊啊，我们一起去市图书馆呗。”林欣向来喜欢热闹，她见顾清瑶有些犹豫的样子，怂恿道：“这样我们还可以互相补习啊，我给你补语文，你给我补数学，咱们互相进步。”
顾清瑶其实都可以，她刚才没立刻答应，只是在想，不知道她爸妈周日会不会回来。
但他们回来应该也不会在乎她出门还是在家吧。
“好啊。”顾清瑶笑着点了下头。
“OK，不过你们周六准备玩什么？看电影？密室逃脱？还是剧本杀？不过最近电影没有什么好看的，根据咱们上次看电影的经验，我还是建议你不要选电影。”
“不知道，应该看他们怎么决定吧。”顾清瑶想到昨天白薇发的信息，问她不玩剧本杀，去唱歌可不可以？
她回的是，“你们决定就好。”
顾清瑶拉上书包拉链，“其实都可以。”
林欣：“你脾气也太好了点。”
下课铃声响起，顾清瑶没有回应这句话，只是浅笑道：“走吗？”
林欣忙拎起书包起身，“走走走。”
“哎，林欣，市图书馆还是我提议的？”秦羽不忿道：“过河拆桥。”
林欣：“谁让你数学没清瑶好，咱们怎么互助？而且我又没不让你去，市图书馆又不是我家，我还能拦着你吗？”
“切。”秦羽大手一拍，“叶峥数学够好了，我带着他去，别搞得像我占你便宜。”
刚准备站起身的顾清瑶连动作都放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