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雪落得格外大。
木芙捧着一套头面走进房门,暖阁里吹进一股冷气,菏泽连忙上前接道:“怎么一个人去了。”
“刚去拿果子,正碰见了楚嬷嬷,就顺便拿回来了,可沉了,你看看,华贵得不得了。”木芙轻轻掀开遮住的红布。
三支金丝翡翠发梳并排着,又有斗大的珠钗两对,还有顶大的金冠,尤其是那步摇流光溢彩,闪闪发亮。
“确实好,配着那身新做的衣服,一定像神仙真人一般。”菏泽说道。
“哪里来了神仙真人?”楚宜趿着鞋走来,身上只披了一件外套,还不住地打着哈欠。
“唉,原来是个瞌睡神。”菏泽叹道。
木芙笑得满屋子的人都探头来看怎么了,楚宜瞬间惊醒,瞪大眼睛,无奈地捂着耳朵又回了卧房。
第二日便是楚华回门的日子。
楚宜早早就起了,却只是坐在梳妆台前,她一时间还没有回过神。想了半天,她挑了一件常穿的碧色常服,让菏泽挽了个发髻,轻轻扑了粉,就走去磬松园。
府内还挂着三日前办婚事的彩绸,楚宜看着一路的“囍”字,好像数不完似的,在这年节末尾时候,增添了几分喜庆的余韵。
“祖母万安。”楚宜行礼。
“来了,快尝尝这炸酥,你爱吃的甜。”楚老夫人招招手。
楚宜依言尝了尝。
“今儿怎么也穿得这么素,又是这几枝簪,今岁的头面你不喜欢?”楚老夫人问道。
“哪里,是祖母做的太贵重了,我想着今天就是家宴,倒不好拿出来,像是炫耀祖母的偏心似的。”楚宜撒娇道。
楚老夫人笑着一指楚宜。
很快楚娴和楚容也来了,楚娴一身藕色褶裙,带着一副白玉头面,显得人几分温柔;令人惊艳的是楚容,她穿着一件帛佩七宝璎珞宽袖衫裙,头上只插了几只珠钗,淡淡胭脂,整个人清丽无双。
“给祖母问安。”楚娴、楚容一起道。
“好罢,坐下。”楚老夫人点点头。
楚宜陪着祖母逗趣了几句,上柔就进了内室,躬身禀告说:“五殿下和五皇妃已到府门了。”
楚宜一愣,才反应过来五皇妃就是楚华,她起身上前,扶着祖母,一行人转去雅端园。
坐在厅内,楚宜看着远远走来的楚华,一时间有些迷了眼。
楚华身披雪狐大氅,行走间露出宫装,头上的发冠金翠相叠,两侧沉甸甸地垂着流苏,眉目精致,口脂明红,她五指纤长,手抱着暖炉,一路走来从容安然。
一侧的百里律则披着墨色大氅,他皇冠束发,目光直视前方,看不清表情,一手垂放,一手在腹前,端的是尊贵无极。
这就是皇家气度。
楚老夫人已起身侯立,在楚华走进房内的时候,躬身道:“五殿下、五皇妃金安。”
“祖母,不敢。”楚华连忙上前扶住祖母,楚老夫人却不动,楚华看去百里律,百里律也上前轻扶,这时楚老夫人才慢慢起身。
“五殿下、五皇妃金安。”一侧的楚宜等人跟着行礼。
“起来吧,一家人不必如此。”百里律开口道。
楚宜闻言不语,心里却在想,他这语气,实在是摆明了在说客套话。她偷偷看一眼楚华,姐姐脸上面色红润,眉眼带笑,接得楚宜的眼神,只一个眼色,楚宜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好。
“瞧着这气色,看来是过得好。”楚老夫人道。
“都好呢,祖母不用挂心。”楚华应道。
“你爱吃惯的口味,不知道那边做不做得好,我正想着让蔡婆子跟着你过去呢。”楚老夫人道。
“祖母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孙女是个馋嘴的。”楚华撒娇。
“这人做菜呀,会做不难,做的合意却难。”楚老夫人道。
楚华看一眼百里律,百里律立即道:“祖母吩咐,自然是应该的,清欢喜欢,便是十个八个又如何。”
楚老夫人闻言眯眼,慢慢笑了起来。
一侧的楚容笑着开口道:“五殿下真是心疼姐姐。”
楚华抬眸,她看去楚容,淡淡道:“妹妹说笑。”
百里律坐下未说几句,就有小厮来了,是楚倾明请他到前院谈话,他立即从善如流地告别。
见状,楚老夫人也打发了楚娴、楚容两姐妹回去。
“一切可好吗?”楚老夫人终于开口问道。
“都好好的呢,祖母,你看我可有掉一两肉?”楚华笑道。
楚宜嘟喃道:“姐姐,你本来就瘦,哪里还有掉肉的余地。”
楚老夫人一拍楚宜,打得楚宜哎哟一声,方继续道:“那边都是谁当家管事?你可能拿捏住?”
楚华道:“是一个叫文从祯的,是从前老管事的儿子,年岁不大,很得信任。跟他打交道不多,但看得出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不过,以后内宅自然是我说了算。”
“你有信心那便好,回去以后要把家里的产业细细盘点清楚,这些你是熟悉的,程丰年跟着你过去了,就是你的左膀右臂,大胆让他去各处探一探。”楚老夫人嘱咐道。
楚老夫人又继续道:“你现在是皇子妃了,虽然头上没有正经婆母,你跟着殿下不在宫内,小陈氏隔得太远也不算什么,但宫里这些娘娘都得仔细看着,内宅里各种事都得小心为上,夫妻一体,牵一发而动全身呀。”
楚华点点头,听到这里,楚宜才感觉到诸事的不易。
“殿下如何,可还亲近么?”楚老夫人突然问道。
楚宜下意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