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怪怪的,但转念一想:周强死了,周虹入狱,可能这也彻底改变了周平的心境,周虹还活着,他的生活还有一丝希冀。
他轻叹口气,只是加重了手上搀扶的力量,驾车离开。
过了几天,陆清一如既往的在办公室里工作,虽然周平的案子已经结束,但他还是忍不住去想关于这个善良老人的一切:他不该沦落到晚年孤苦伶仃的境地。
“咚咚咚”
“请进。”小陈拿着文件走进来,向陆清汇报着来访者的咨询时间。
“小陈,最近来访者有些多,一定要把时间排好,比较急需的、严重的记得特殊处理,不要太死板。”陆清捏了捏发胀的眉心。
“我会好好安排的,陆老师放心吧。”小陈说完便要走,只是走到门口又转身回到陆清办公桌前。
“陆老师,有件事要告诉您。”小陈顿了顿,“张警官说周平看望周虹后的第二天,周虹就在监狱自杀了。”
陆清错愕的看着小陈,喉咙有些发紧:“怎么会呢?监狱不是有狱警吗?周虹怎么自杀的!”
“听说周虹不知道怎么藏了一只签字笔,第二天就用签字笔捅进了颈动脉,血溅了满墙,她失血过多,人就……没了。”
陆清怔愣一瞬:是了,周虹所求一直不过这一件事,她处心积虑设这一场局,不过是让周平对她有所怨恨,这样她离去以后虽然悲痛,但也不会再经历切肤般的丧女之痛。
可周虹低估了一个父亲的爱。陆清想,这场悲剧早已注定,任凭谁也无法挽回。
下午,陆清驱车来了周平住所,他看到古稀之年的老人竟与耄耋老人一般,心中一片苦涩,可他无能为力。
就这样陆清陪着周平坐了一下午,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天空碧蓝,花草芬芳馥郁,树冠中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太阳高悬着,明亮刺眼。院子的左面是望不尽的林海,除了树还是树,蓊蓊郁郁,染绿了半边天,周平和周虹就葬在此处。
“陆老师,回去吧。”周平靠在椅子里,眯着眼睛看着夕阳。
夕阳西下,染红了半边天空,阵阵蝉鸣,却衬得庭院中更加孤寂寥落。
陆清明白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周平了,他站起来,轻轻俯下身子环抱住瘦削的老人,想开口告别,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话,他知道自己一开口便溃不成军。
他悄悄抹去眼角的晶莹,起身离去。
上车前,他最后看了一眼院子,院中的老人安详的等待着他的句号。
天渐渐的暗了下来,几乎要把太阳包住,太阳则越来越红,就宛如像一团烈火将黑暗照亮。周平呆呆望着如火的夕阳。
他明明已经知道了周虹必死的决心,在听到消息的一瞬还是软了身子,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眼泪争先恐后的夺眶而出。
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他的女儿是个顶顶孝顺的,即使想自我了断,也要把自己给安排妥当,即使背上世人的骂名,也要减轻自己的伤痛。可她却也不顾自己所经的丧女之痛,不考虑父亲的感受,活生生断送了自己的生命。
周平忽的笑出声:“幺宝啊,我怎么会不懂你呢?我可是爸爸啊。”
夕阳在周平的视野中远去,远去,最终完全消失。
他跌跌撞撞向树林中走去,倚在一双儿女的墓碑上,手中紧紧攥着那块星星。
用周虹刺伤他的匕首划过手腕的一瞬间,他的眼前好像出现了周强、周虹的身影。
看吧,他的儿女始终是爱他的,这不,都一起来接他团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