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难得失眠了。
她向来是个睡眠质量不错的人,哪怕得知林斯出轨的那段时间,她依然能稳稳入睡。
可当她发现自己对顾曜怀有一点奇异的感情时,她惶恐到失眠。
像是天方夜谭一样。
白桃在洗浴室刷牙。她的洗漱用具也被保留着,镜子里的倒影因为睡眠不足比平日暗黄一些,眼底有淡淡的青黑,整个人看上去萎靡不正。
顾曜做好了早饭,看到白桃出来,那副面容也被收于眼中:“你昨天没有休息好吗?”
“啊?”白桃反应有些迟钝,“嗯,没睡好。”
“有心事?”顾曜把煮好的一碗小馄饨放到她面前。
白桃拿着瓷白的勺子在碗中无意识地搅拌,听到他这样问下意识地反驳:“没有!”
她回答的太快,像是极力澄清避开些什么。
顾曜眸底微暗。白桃没有责怪他,但言行上已经和自己有了隔阂。
胸腔暗自发闷,顾曜唯恐白桃就此和他生疏起来,他努力挽回:“我试过味道,还可以,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汤底是紫菜、虾米和鸡蛋丝,味道很鲜。
她吃的速度明显变快了一些,显然是合胃口的,顾曜稍稍放松了些,心里仍然忧忡,小心地问她:“中午想吃什么吗?”
白桃进食的动作顿住:“我都可以……不然中午我来做?”
两个人莫名其妙地争夺起午餐的厨房权利。
最后顾曜作为房子主人略胜一筹。
白桃一晚上都没有想通自己怎么会对顾曜产生别样的想法,心乱如麻,吃完早饭就找了个借口龟缩在房间里。
顾曜看着紧闭着的次卧,认为是自己之前的行径让她不满。他虽然希望白桃可以骂他一顿,但绝不是想看到白桃与他划清界限。
他第一次遇到如此情况。
顾曜感到束手无策,又急于改变现状,考虑之后给白果打了通电话。
作为学生作息相当自由的白果在床上迷糊地接起电话:“什么事啊?”
顾曜将昨天的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
白果听到林斯去他姐家顿时被吓得人都清醒了,听完后骂道:“我说你们怎么每回有大事都不是第一时间通知我啊?我这么不值得你们信任吗?”
“算了,反正已经报警了,我不跟你们计较这个。”白果一向擅长自我开解,他还躺在床上,声音懒懒的,“说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不然你才不会这么快就把事情告诉我。”
“我私自在手机里装监控的事情,惹她生气了。”顾曜说。
“哟呵,她还会跟你生气?”白果还是头一次见,语气还有点兴奋,“骂你了吗?”
“没有。”
白果失望道:“这算什么生气啊。”
顾曜回想了一下白果惹白桃生气的画面,轻则训斥重则挨打,相比起来自己这点确实算不上什么。
但他坚持自己的看法:“她昨天都没有睡好,我问她她不愿意说。”
白果也想着自己挨过揍的画面,表情冷漠:“哦,挺严重的。”
他姐还是,有点偏心。
从前他就觉得,白桃在他和顾曜之间,偏心到无话可说。
他曾经把这个事告诉顾曜,对方却认为这不是偏心,而是客气。因为他不是白桃的亲弟弟,所以她从不会黑脸训斥。
顾曜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流露出羡慕。
白果分外不解。
他不理解的东西有很多,譬如为什么白桃总是偏心顾曜,譬如顾曜为什么对白桃死心塌地就是不肯放手。
“你去撒娇哄一哄吧,我姐其实蛮好哄的。”白果只能给出自己常用的招式。
撒娇这个词汇,很难在顾曜身上出现。白果承认,他存了一点恶作剧的心思。
顾曜听到这个建议后愣住,踌躇过后:“我试试。”
白果听着被挂断的电话,后悔自己嘴欠。这么热闹的场面不能亲眼看见,他会呕死的。
而另一边,顾曜盯着已经黑掉屏幕的手机,陷入了新一轮的沉思。
他不太懂撒娇,但是见过几回白果抱着白桃的胳膊声音甜腻的央求。
他试着上网搜,据说装病装可怜是最有效果的。
顾曜摸了摸自己身上结实紧致的肌肉,这是他常年运动锻炼出来,托它们的福,他已经许多年没有生病过了。
他认真思考了一圈,发现无论是装病,或者使用点手段让自己真的生病,他都无法做到。
顾曜感到有些挫败,同时在心里诚恳地向白果道歉。
原来撒娇是一门技术活,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
*
白桃在房间里把自己关了一个早上,后面也许是身体熬不住,终于睡了两个小时。
她迷迷糊糊地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和林斯的婚礼上,当场悔婚,拉着顾曜的手从婚礼逃走,身后是林斯的大叫声和宾客的惊叫声,一片嘈杂慌乱。
“姐姐?”梦里还是少年模样的顾曜问她,“姐姐,为什么要跑?”
她没有说话,只顾蒙头地跑。因为答案难以启齿。
醒来后,白桃终于悲哀地承认,她真的疯了,她喜欢上一个和自己亲弟弟一样的男人。
她又不禁想起林斯之前对他们的控诉。
原来他比自己看的还明白。
白桃心情实在称不上愉悦,她觉得这一切太荒唐,她比顾曜大了五岁,他们认识时,顾曜还没有自己高。
她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