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的一瞬间,迅速拔出断箭,将铁钳按了上去。
谢不然咬牙将所有的痛呼与□□都吞入腹中,他不想在这个危险古怪的女孩面前漏出一丝的破绽和胆怯。
哪怕他现在浑身是伤,濒临死亡。哪怕他面前似敌非友的对手仅仅八九岁模样。
傍晚的初夏已经开始闷热了,谭明月一边啃着凉透的馒头一边观察昏睡的谢不然。
炉子上还熬着消炎止痛的汤药,谭明月最终还是去后山采了草药,还是为谢不然细细包扎了伤口。
这倒不是因为谭明月是个恋爱脑,上演什么爱人虐我千百遍,我待爱人如初恋的烂俗戏码。
而是因为谢不然不能死在这里。
他的手下再过两个时辰就能找到这,无论谢不然是不是她杀死的,只要谢不然身死,那些人都会迁怒于她。
她刚刚活过来,可不想又因为谢不然而死。
再者,她就是要救谢不然,再次成为谢不然的救命恩人。只不过这次,她不再求爱,要求点别的什么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突然响起了沙沙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动物在草丛间穿梭一般。
谭明月垂眼,来了。
那沙沙声越来越近,最后只听门吱呀一声被试探性的推开了。
随即就听到有人低呼道:
“大公子在这!”
只见一群身着皂缘深衣的人迅速进屋,皆围在床边查看谢不然的情况,其中一黑面一白面两个似首领的人站得最近。
谭明月适时表现出被人闯进家门后的惊慌失措:
“你,你们是谁?勿要伤他!”
此时已经将手搭在谢不然脉搏上细细诊断的黑面青年,蹙眉道:
“噤声。”
“冬甫,莫吓着这孩子了。看这样子应该是这孩子救了大公子。”站在他身旁的伯陵,气质温润,明显好说话得多。他安抚的拍了拍谭明月的肩。
“哦?便是这样救得?”那叫冬甫的青年似脸色更黑了,轻轻掀起了谢不然的衣衫,漏出里面烧焦的皮肉。
伯陵和周围离得近些的侍卫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公子乃豪门贵胄,贤身贵体,如何能遭这样的大罪。
伯陵惊疑的低头看向谭明月,原本轻扶着她肩膀的动作也变成了紧扣。
谭明月忍住肩膀传来的剧痛,结结巴巴的说道:
“这,这里没有药,他的血流得不停,只能拿铁烙烧止血,他,他同意了。”
伯陵又看向冬甫。
冬甫已向手下交代需要去采买的药材,又往谢不然的舌底塞了一粒丹丸,这才冷哼一声:“这倒也没错。但是伤了公子贵体,就是该拖去打死。”
谭明月熟知冬甫和伯陵二人的秉性,一个冷酷无情,一个温柔敦厚,但都将谢不然放在第一位。
伯陵似有犹豫,他看了看被吓得颤巍巍的女童,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冬甫,最后看向床榻上依然昏睡着的谢不然。
终于说道:“这孩子毕竟救了大公子,一切还要等大公子醒来定夺才是。”
接着他又有些焦虑:“你不是给大公子服了九转回魂丹了么,按道理公子两息之间便能转醒,为何现在还不醒?”
冬甫那冷若冰霜的脸也终于出现了焦急疑惑的神色。确实,九转回魂丹是能将过了鬼门关的死人都能叫回的神药,公子情况还远远没有那么糟糕,怎么现下还没醒。
“他是不是睡着了?”
女童稚嫩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清晰。
冬甫和伯陵皆是一愣。
冬甫赶忙探了探谢不然的鼻息,又搭了脉,沉吟片刻,向伯陵点了点头。
伯陵呼出一口气,轻声的吩咐道:“既然如此,那就让大公子安稳睡上片刻吧。大家去门外隐蔽起来,天亮之前转移公子也来得及,至于那伤口。。。”
伯陵痛惜的停顿了一下,“等药材买回来之后,冬甫你再替公子细细处理下吧。”
“好。”
谭明月暂时被人遗忘在一旁,她在房间的角落里安静的看着冬甫和伯陵忙进忙出,谢不然的伤口被妥善处理后,他们似乎也没办法闲下来,拿着一张地图在烛火中看了起来,低声商量着什么。
谭明月不用听都知道他们在计划如何躲开禁军追击,将谢不然安全的送往谢氏本家。
上一世因她熟悉后山地形,由她领路带着他们依托山势摆脱了追兵,至于这一世就让他们自己琢磨去吧。
谭明月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使她很快有了睡意。
正昏昏欲睡时,床榻上的人突然动了动,轻咳出声。
“大公子!你醒了。感觉如何?”冬甫见床榻上有动静,赶忙过来查看。
“公子。”伯陵也唤道。
“咳,咳。我还好。。母亲妹妹他们。。可逃出来了?”谢不然按住胸口,低声询问。
冬甫闻言,面露痛苦,牙关紧咬,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还是伯陵较为冷静,他克制住颤抖的身体,沉沉跪拜:“大公子节哀。。。夫人和小姐。。皆没能出城。。”
当今圣上下令诛谢氏三族,谢不然身为谢家嫡长子逃出京都要去上半条命。其它人没能出城,便是已经魂断断头台了。
谢不然的脸色更加苍白,他隐忍的闭了闭眼,睫毛如寒鸦羽翼般轻轻扇了扇,眼里的肃杀之气却从中透露出来。
“伯陵,不远处便是南岭,咱们需翻山将追兵绕脱。”
伯陵赶忙起身将羊皮地图呈了过去。
“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