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贪墨案,秋家离开了京城,我也被接回了袁家。」 袁书翊第一次听到袁明哲讲起从前的事情,第一次发觉自己的阿娘是这样的不堪。、 他皱着眉,声音颤抖的问道:「既然你恨我和阿娘,为什么这些年从未对我动过手?」 袁明哲突然抬起了头,眼眶微红的看着他。 「我永远都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踉跄的向我走来,用小手牵着我,喊我哥。」 袁书翊瞬间心头一震,「大哥。」 「滚,滚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袁明哲又低下了头,黑暗中一滴明晃晃的眼泪掉落在了干草上。 于义,袁书翊没有半分后悔自己的决定。 于情,袁书翊却后悔自己骗了他的大哥。 袁书翊抬起如同灌铅的双腿,缓缓走出了大狱。 次日,叶如生将袁明哲刺伤翎王,意图轻薄翎王妃之事在朝上回禀。 靖帝得知后当场大怒。 「混账!」 殿中一众大臣立马俯首,「陛下息怒。」 「那混账现下在何处?」 「回禀陛下,此刻已押入京兆府大狱,听候发落。」 「这混账竟敢谋害王爷,意图轻薄王妃,岂能任他留在京城之中!传旨,袁明哲蔑伦悖理,包藏祸心之徒,即刻将他发配充军!」 靖帝龙颜大怒,袁至诚到嘴边求情的话硬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 下朝后,靖帝便命寇淮把宫里上好的金疮药给傅玄麟送了去。 「是。回禀的黄门说,翎王殿下只是受了些轻伤,并未伤及要害,陛下无须太过忧心。」 「从前老十一双腿被砸断,朕选择充耳不闻,其实朕心里比谁都难受。如今朕与他重拾父子之情,实在见不得他受半点皮肉之苦。」 靖帝走在皇城之中,脚步竟不自觉的走到了纯贵妃所居的蓬莱殿。 偌大的宫门被钉死的木板遮掩的看不出原本富丽辉煌的模样。 那烫金的金丝楠木匾额已经布满了尘土 ,蜘蛛网随着清风微微摆动着白色的絮丝。 靖帝神情微动,想上前摸摸那宫门,却又将手缩了回来。 寇淮最是体察圣意,他劝道:「陛下,若您思念贵妃,何不亲眼瞧瞧她如今过得如何?」 「不必了,物是人非,或许她亦不愿见朕了。」 靖帝将手背在身后离去,蓬莱殿前只留下一声长长的叹息。 而就在靖帝走后,蓬莱殿的宫门微微颤动了一下。 袁明哲被发落了发配充军,离开京城时,无一人前来相送。 他穿着破烂的囚服站在繁华似锦的京城外就像来自地狱的恶鬼站在天境之外。 他回头看了一眼京城的城墙,眼神暗淡无光,嘴角却扬起了一个冷笑。 这个结果他早就想到了。 他那个假仁假义的父亲,心肠歹毒的继母,还有背叛他的二弟,他们应该恨不得他早点离开京城吧。 对了,还有湛星澜那个***,和他心爱的秋楚言。 他的冷笑化为了苦笑。 这偌大的京城,竟然没有一个肯挂念他的人。 他甚至盼望着在他转身的那一刻,秋楚言能出现在他的身后。 可他看了好一阵,城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始终没有秋楚言的身影。 「走吧。」 两个押解他的官兵打破了他最后一丝希望。 袁明哲落寞的转过身,闭眼深吸了一口京城外的空气。 最后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嘴里吐出了两个字,「走吧。」 袁明哲的离开,成全了袁家的一家和睦,秋楚言也终于可以不再担惊受怕。 可秋楚言现在在外人眼里是身在风州养病,若是这时冒出来,难免会让人有别的猜想。 所以秋楚言也只好继续住在鸿洛居了。 鸿洛居虽算不得什么大宅子,但因地势的关系,庭院错落有致,上下分明,看上去倒是宽敞得很。 秋楚言住在正院的东厢,而傅凛绪则住在她对面的西厢。 这几日,都是由秋楚言亲自下厨,傅凛绪在一旁打下手。 秋楚言自小过惯了苦日子,劈柴洗菜,生火做饭,样样信手拈来。 傅凛绪虽不得胡婕妤喜爱,却始终是皇子,哪里做过这些事情。 他每每帮忙,基本都是在帮倒忙。 不过秋楚言也不怪他,只是细心地教他劈柴刀如何使,火如何生。 秋楚言做的一手家常好菜,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菜肴便摆满了桌子。 「简王殿下,请用。」 秋楚言给傅玄麟双手递去了一双筷子,可她一抬眼却看见了傅凛绪满脸黑灰,俊俏的脸庞变得滑稽可爱。 她忍不住掩嘴笑出了声。 「秋娘子为何发笑?」 傅凛绪不明所以,不自觉的擦了擦脸颊。 可那黑灰却被他抹得更匀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