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间的身影从围墙上摔了下去,吓得瘫坐在了地上。 那一方针脚粗糙的鸳鸯戏水图手帕也随风飘落。 风一吹,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席怜儿的身边。 鲜血很快染红了手帕上的一对鸳鸯,那方血红,就像她年少时自以为纯真的爱情一样,永远随她去了…… 长安殿—— 白溶月身着一袭鹅黄色广袖牡丹裙从内殿走了出来。 发髻间素丽的白玉步摇一步一摇,衬得白溶月愈发端庄秀丽。 傅玄麟和湛星澜见状,立马起身行了个礼。 “儿,儿媳,给母妃请安。” 白溶月笑得慈祥,连忙上前扶起了二人。 “快些起来。” “昨夜匆忙,儿未能好好向母妃问安,请母妃再受麟儿一拜。” 傅玄麟墨眸蒙了一层水雾,扑通跪下来的时候,眼泪也随之滴落了下来。 整整十三年了,母子二人终于得以相见。 白溶月霎时间微红了眼睛,万般思绪也瞬间涌上心头。 她看着如今长得气宇轩昂的傅玄麟,想起了傅玄麟八岁时离开她的样子,喉间就像是被堵了一万斤棉花似的。 所有哽咽之语在这一刻全都化为了泪水。 母子二人相拥而泣。 就连一旁的湛星澜也忍不住落了泪。 相隔十三年的重逢,即便没有过多的话语也足以令人动容。 三人哭了良久,白溶月松开了傅玄麟。 她的手轻抚着傅玄麟的脸颊,泪眼婆娑的说道: “麟儿,母妃终于见到你了。” 湛星澜抹了一把眼泪,上前亲昵的挽住了两人的手。 “母妃,夫君,你们好不容易得以重聚,总一直哭做什么?澜儿吩咐人做了母妃和夫君爱吃的菜肴,我们坐下边吃边聊可好。” “澜儿说得对,我们母子今日重聚是喜事,该多笑笑才是。来,麟儿,澜儿,我们坐。” 白溶月拿帕子抹了一把眼泪,笑着拉着两人坐了下来。 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几乎都是清淡口味的。 这母子俩的口味还是极为相似的。 湛星澜准备了这么一大桌,也算是促进他们两人对彼此的认识了。 “澜儿,母妃敬你一杯。” “该是澜儿敬母妃才是。” 白溶月握住了湛星澜欲将举起酒杯的手。 “我与麟儿能够重逢,多亏了你。麟儿命途坎坷,幸好遇见了你这么个福星。这一杯,理应母妃敬你。” 说罢,白溶月仰头饮尽了杯中之物。 湛星澜见状也准备跟上。 然而她正要端起酒杯,却被傅玄麟接了过去。 “澜儿不胜酒力,儿代她饮尽此杯。” 傅玄麟仰头一口饮尽,还不等湛星澜闻着酒香,那被醇香之物便顺着滚动的喉结进入了他的腹中。 白溶月看着这小两口,忍俊不禁道: “还以为澜儿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皮猴子呢,原来澜儿也有被拿捏的时候。麟儿,你可得多让着澜儿些。” “母妃莫要被她这乖顺的模样欺骗了,”傅玄麟玩味的看向湛星澜,“改日母妃见过澜儿饮酒之后的模样,便知道儿为何不许她饮酒了。” 湛星澜小嘴一撅,嘟囔道:“酒品即人品,我人品可好了。” “好好好,我的澜儿人品天下第一好。” 傅玄麟宠溺的揉了揉湛星澜柔软的发丝。 白溶月看着两人打情骂俏,一脸慈爱的笑着。 “若是安歌还在,看到你们这般幸福甜蜜,一定很高兴。” “阿娘虽然不在了,可澜儿如今有了母妃呀。母妃与阿娘情同姐妹,澜儿自是将母妃当做阿娘一样来爱重的。” “我能有你和麟儿一双儿女,真是天大的好福气。” 白溶月俏丽的容颜笑出了几条细微的皱纹,但却为她更平添了几分韵味。 傅玄麟故作生气道:“那可不行,澜儿若是母妃的女儿,那儿岂非成了澜儿的兄长?便是母妃和澜儿答应,儿也决计不答应。” 白溶月和湛星澜一听这话,双双笑开了花。 这一顿饭,是白溶月自入宫后用过的最开心的一顿早膳了。 她从未想过有生之年还能享受天伦之乐。 吃过饭后,三人便一同闲逛到了御花园。 冬日将至,御花园已不见了半分生机。 可在此刻白溶月的眼里,处处都是春暖花开。 傅玄麟和湛星澜一边一个跟在白溶月的身边,心莫名的宁静祥和,就连脚下的路都好似悠长了些。 然而,就在三人谈笑风生之际,迎面走来了一个人,打破了这份祥和。 “陛下金安。” 三人齐声行礼道。 “平身吧。没想到溶……纯贵妃与麟儿和星澜丫头也在此处闲逛,真是好巧。” 靖帝素日威严凛凛,今天却有些难得的忸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