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私语,而眼尖的,已经看出王德昌面露异色,神情焦躁。
“承蒙公主殿下不弃,我等才有今日让真相大白天下之时!”
随着一道爽利的女声响起,一位身材苗条,面容秀丽却满脸沧桑的女子出现在未央宫前殿。
“是江敬!江家那个,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她是王德昌的前妻!永平十六年去世的那个!”
应和着这一声惊呼,几位老臣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了这样一位女子:眉目含情、身韵窈窕、贤良淑德、慧质兰心。
说的,正是前任礼部尚书长女——江敬。
宋同月敲了敲座椅扶手,声响不大。
效果却很大。
“江姑娘,今日人证物证具在,又有诸位朝臣为你撑腰,把你想说的说出来吧。相信在座的各位大人,定会公正决断,还你和那二百二十二名上京百姓,一个迟来的正义。”
江敬神情哀痛,她作揖回礼,目光和宋同月遥遥相望。
接着,娓娓道来了一个令诸位大臣震撼不已的陈年旧事。
“......开始,他只是不断往家宅带各种青楼女子,这些女子多数能活一个月,少的,却只有三两天。女子在这世上,本就卑贱如浮萍,命不由己。我也只是以为他厌了那些姑娘,叫人送他们走了,可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
*
江敬死死捂住嘴,不叫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人腥味和铁锈味熏得她恨不得把昨夜的吃食全都干呕出来。
然而恐惧掌控了她的脑海,她只是不断犯恶心,然后咽下去,再犯恶心,再咽下去。
她漂亮的双眸睁大,红血丝毫无预兆地想要夺路而出,浑身颤抖得不成样子。
她却缩在角落里,不敢挪动分毫。
因为这里是一个地下暗室,而就在她面前十丈远的地方,她的郎君——兵部尚书王德昌正开怀地畅饮着一杯红色的液体,享受地吃着一盆红烧肉。
她姑且......姑且把这一盆东西叫做红烧肉,如果她没有看见红烧肉边上血淋淋的人手臂的话。
大约过了一刻钟,或者更久,王德昌咂了咂嘴,溜溜达达地走出了暗室。
凝神听见脚步越走越远,又捂着嘴躲了一会的江敬才敢爬出藏身地,甫一抬头,便和一道虚弱的目光对上了视线。
她崩溃地哭出了声,却因为害怕而一抽一抽地吸气。
“你......咳咳,你哭吧...咳,这里...这里每天都会有人哭...咳咳......的,他们...不会下来......”
江敬再也憋不住了,听闻此言,泪水如线般滑落,然而却已经哭不出声。
她只不停地摇头落泪,急速抽噎。
“好了......咳...你不是被他绑来的吧...咳,你快跑吧,我们...咳咳...帮你把守卫引开。”
“你...们?”
江敬慢慢从地上爬起,终于看清了和自己说话的人,以及他身后的几十个笼子。
说话之人浑身赤.裸,被吊在暗室里面,身上有无数鞭印,铁印,青紫的牙印和......男.精。
她又想作呕了。
前任礼部尚书长女江敬,与兵部尚书王德昌结婚十年,未得一子,上京城里的风言风语快要把她压垮,她甚至想要狂奔出门对着大街喊:“是他王德昌不.举!”
这秘辛和她的面子还有教养一起,都被锁进了宅院里。
......
江敬深呼吸了一口气。
“我会救你们出去。”
吊着的男子闻言失笑:“咳咳...快跑吧,姑娘。”
铁笼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还清醒着的人们纷纷用沙哑的嗓音开口道:“快走吧,快走吧。”
于是她转身夺路而去。
还没有等她想出办法,准备再悄悄下一次暗室的时候,却被王德昌抓住了。
“夫君...夫君,求你了放过我吧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夫君......啊!夫君求求你放过我吧夫君...”
也许是因为她还没有下到暗室,王德昌好像相信了她什么都没有看到的话,但相信了她没有看到,和王德昌做的事情没有冲突。
她被吊在王德昌的主卧里,身上是一道一道青紫的印记。
“爹...娘...救救我...”她呢喃。
回应她的,是王德昌更重的鞭打。
“他们昨天已经死了,娘子,开心吗,从今以后,你就是为夫一个人的了。”他的手在女子身上游走,深嗅一口,目露欣喜,“娘子,你好香啊。”
被疼痛刺激得无神的江敬陡然清醒。
这里不能再待了。
侍卫匆匆来报说皇帝宣王德昌入宫。
她用尽全身力气,断了两根手指,流下满地的鲜血,跌跌撞撞地跑了。
天公作美,今日大雨。
她本想翻墙出去,余光却看见守门的侍卫趴在地上像是被谁打晕了,赶忙竭力逃跑。
直到跑出王德昌府,她终于卸了力气,一卸力,便再也使不上劲了。
意识消散的前一秒,她瞧见谁人停在了她的身前。
“......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待在城外的宅子里了,公主殿下正给我熬药。殿下救了我,相信了我的话,还帮我收殓了父亲母亲的遗骸,给了我新的身份,并且这十年来,她一刻不停地想办法救人,救不了的,就收殓他们的遗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