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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到巷子里狠狠揍一顿,揍到他再也不敢出门才好。”

晏辰一下子笑出声:“这倒是个好主意。仇衙内吃个哑巴亏,连谁打了他都不知道,我也不会给师父和陆大人添麻烦。”

温念笙道:“不,最好的办法,是你打完他,再亲口告诉他你是谁。”

晏辰:“为什么?”

温念笙:“仇衙内仗势欺人,难道你就不会仗势欺人吗?”

许久没说这么多话,她有些口渴,晏辰很懂眼色地递来茶水。

“如果我没认错的话,方才那位段先生应该是帝师大人吧?”

温念笙接过茶盏,朝堂外看了一眼,“天子尚要给你师父三分薄面,你猜太尉府知道自己得罪了当朝帝师的弟子,以后会不会夹着尾巴做人?”

晏辰愣住了,晏小二也愣住了。

说好的医者仁心呢?

温念笙轻轻抿了口茶,收拾药箱起身:“家父还在前院等候,不多留了。”

……

原本打算回问心堂陪父亲问诊,不成想走到半路,被迎面遇见的书童拦了下来。

书童道:“温姑娘,原来你在这。小生受令尊所托,正要找你。”

温念笙认得他,是方才跟在陆枕山身边的书童。

“家父找我有事?”她问。

书童道:“贵宅有客到访,令堂来信寻姑娘回家见客。接姑娘的马车已在国子监外等候。”

回春堂是医馆,鲜少有病人以外的客人到访。即使有,也没必要见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

温念笙心中困惑,却不多问,随书童朝国子监外走去。

今日虽是国子监旬休,路上依旧能遇到不少坐在树下读书的门生。他们穿着和晏辰一样的院服,身型挺拔,书声朗朗。

放眼整个京城,大抵只有此处才能看见如此安宁的景象。

温念笙问:“国子监的门生不只有京城人吧?”

原本国子监只接收京中权贵子弟,直至陆枕山接任国子监祭酒,才终于打破这道赓续百年的陈规。

书童似乎对此颇为骄傲:“仰赖先生恩惠,我等寒门学子才有机会入京求学。只是……”

他忽然垂下眼眸,“只是如今先生的身体日渐衰落,不知还能不能熬到来年春闱。”

陆大人一生清贫,平生所求不过门下弟子学成报国。他恐先生如今的身体,等不到看“天下桃李,各有所成”的一天。

温念笙的目光也随之暗下去:“陆大人的病起于肺腑,你平日要多注意观察。如果发现大人出现气喘、胸闷等症状,一定要及时到回春堂请医。”

肺癌晚期容易诱发胸腔积液,轻则压迫血管,重则危及性命。

及时就医,尚有挽救的余地。

交谈间,二人已行至国子监大门外。

书童向她深深鞠下一礼:“姑娘医者仁心,司棋代先生拜谢。”

回春堂的马车正在对街等候。温念笙同司棋道别。对街的小伍瞧见她,将马车赶了过来。

南星兴高采烈地跳下马车:“小姐,齐家大夫人来了,正在家里等你呢!”

温念笙反应了一下:“是与表妹定亲的齐家?”

既是温婉未来的夫家,为何要点名见她?

南星笑了笑:“此事说来话长,小姐先上车,咱们路上说。”

正准备登车,国子监院内传来一声清朗的喊声:“温姑娘!”

循声望去,只见晏辰不知何时换了一身干净的藏蓝色私服,不再是方才那副刚打完架的狼狈模样,正迈开步子朝她跑过来。

“药钱!”

少年跑得气息不稳,在她身前停下脚步,“药钱还没付呢。”

只怕今日不收他的药钱,他又要去回春堂外站一下午。

温念笙道:“药是段先生拿的,你付我两文诊费吧!”

晏辰忙摸出钱袋,抖了抖,抖出二两银子:“糟糕,没铜板了。”

她无奈:“算了,我找不开,你先欠着吧!”

说罢,径自登上马车。

马车启程,和煦的春风自车帘吹来。

温念笙掀开车帘,漫无目的地望向车外,余光扫过国子监大门,那里还站着一道藏蓝色的身影。

晏辰没有走,一直站在门口目送马车离开。

见她回眸望去,晏辰下意识招手道别,然而手臂还被夹板和绷带束缚着,于是高高挥动另一条胳膊。

“别忘了,我还欠你两文钱呢!”

国子监外的紫藤花经雨盛放,少年站在阳光下,与今日久违的艳阳天一样耀眼。

“小姐,你笑了吧?”

听见南星的话,温念笙回过神,缓缓放下车帘:“没有,你看错了。”

南星笑而不语,她才没看错呢!

虽然小姐平日也时常对人笑,但那都是笑给别人看的。

只有方才,小姐是真的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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