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医学技艺。
如今历经两世,看得开了,倒觉得留在书中做一名无所事事的小户医女,也没什么不好。
京城的夜景繁华璀璨,如同洒落人间的星河。南星与她一起凭栏远望,满心欢喜道:“小姐,那里是皇宫吧,好美啊!”
鼎泰楼是京城为数不多可以眺望皇宫的高楼。顺着南星手指的方向望去,巍巍皇城流光明灭,富丽堂皇中隐约透出几分肃杀之意。
恰逢戌时暮鼓敲响,一盏天灯自皇极殿上方升起。温念笙远远瞧见一点萤火似的亮光,心绪陡然一凝。
“今天是什么日子?”
南星还以为她糊涂了,笑了笑道:“小姐忘了吗,今日是四月廿三,表小姐的生辰呀!”
时隔两世,她的确忘了。
四月廿三,书中暴君生母的祭日。
每年今日,年轻的天子会在皇极殿外点起一盏天灯,祭奠十七年前故去的瑜太妃。
犹记上一世,今日这盏天灯升至半空,戌时暮鼓敲至第十一声,皇极殿上空炸开一道凌厉的箭鸣。
登时血光四溅,兵甲声震天。
前一刻还在燃放天灯的暴君,一眨眼的功夫已被前来护驾的禁军层层围住。
埋伏的刺客未等抽刀,砰一声,无数羽箭洞穿他的胸膛,炸开一片雾状的血花。
夜色被血腥味笼罩,暴君平静碾过刺客的尸体,冷声吩咐禁军:“去查,这次又是谁在指使。”
三日之后,调查无果,禁军上下十二名都尉被传至皇极殿问责。
大殿之上,暴君抽出总督统赵呈恭的佩刀,亲手斩杀其余十一人,最后将刀架在赵呈恭的颈侧:“三日之内,查不清主谋,朕亲自送将军与他们团聚。”
彼时,为了完成救赎暴君的穿书任务,温念笙已受陆枕山引荐入宫。
暴君连斩十一人,虎口被刀柄挫伤。在系统的安排下,她前往皇极殿为暴君包扎伤口。
十一具尸骨横陈殿内,血水犹自汩汩涌出,血腥气冲天,令人不寒而栗。
暴君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对殿内的惨状熟视无睹,看见她入殿,居高临下地睥睨而来:“你就是陆枕山引荐的女医?”
即使无法抬头,她依旧清晰地感受到暴君的视线如刀锋般扫过她的全身。
沉寂良久,暴君冷声唤她:“过来。”
于是在冰冷目光的注视下,她跨过十一具尚未冷却的尸身,走到大殿之上,为行凶之人包扎那几乎微不足道的伤口。
深夜,回到房内。
她退下染血的衣袍,端来一盆水,想洗去衣摆浸染的血迹。
洗了一遍又一遍,干涸的血迹如同生根的藤蔓死死盘踞衣摆,无论她如何努力,始终无法洗净。
呲啦一声,衣摆被她撕开一道口子。
她一气之下掀翻水盆,质问系统:“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的人,还要我去救!”
一向有问必答的系统,竟沉默了许久才回道:“正因为他是这样的人,才需要你去救。”
……
戌时暮鼓响至最后一声,自皇极殿升起的天灯逐渐隐入夜幕。
乌云掩盖繁星,昭示一场即将到来的夜雨。
一架运货的马车停在鼎泰楼外。
门口伙计看见马车上的晏字招牌,忙招呼堂内的酒保:“老刘,晏家酒馆的人来送酒了。”
晏辰卸完全部酒水,同酒保点完货,正准备启程回家,余光恰好扫到鼎泰楼顶的露台。
青衣少女凭栏远望,晚风拂动她的发梢。
楼阁之上,灯火阑珊。
他看见她的眼底,分明藏着悲寂。
“哥,那不是温家姐姐吗?”晏小二顺着他的视线一并抬头望去。
晏辰思量一瞬:“小子,你先驾车回家,我待会再回去。”
说罢,匆匆走入鼎泰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