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马拉弓的,这御前大考来的真不是时候。” 梓允闻言,直在一旁叫屈。
“也是,那外头驿站内,住了多少来朝的使节,你父皇这大张旗鼓的,也不怕被人瞧了笑话!”
山雨欲来风满楼,内廷的天象,谁又能摸的清呢?皇贵妃手执纨扇,敛了秀眉。
“娘娘——,父皇最听您的话,今日您可要救救儿臣,儿臣那篇策论,写的一塌糊涂呢!”梓允近处恭敬奉茶道。
“你父皇若真听我的,你三哥还会挨了鞭子?你可看到你三哥今日神色如何?”皇贵妃苦了张脸,忧心地问他。
“有梓允善后,三哥自是无虑的,再说三哥几人腹有书墨,皆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呢!三哥那人根本就叫人气不起来,诸兄弟中,父皇最舍不得罚的实为我三哥!”梓允替娘娘宽心道。
“梓允,连你都能过关,那其余之人,大概也可躲过一劫?”莲歌闻言,眉眼笑笑地自一旁编排他。
“那其余之人是谁?公主所言梓允如何听不明白了呢?”一身铜绿烙纹常服的少年露出颗小虎牙,朝莲歌笑笑看来。
“臭小子,你四哥他那身上本就背了罚,再添一道,也无妨!若说担心,倒是你,赛马大会我们皆去观战,备不住就留你一人待在这宫里温书!”莲歌呷了口茶,一旁装腔拿势地唬他道。
“回来的路上便想这事,连公主都这么说,娘娘,你当真要救救儿臣,那赛马大会儿臣是一定不能错过的!”梓允一急,当即跑去了娘娘身边。
“这翰林院的头名贡生还用人救,可是我听错了?”珠帘响,一眉清目秀的少年自外气宇轩昂地行了进来。
锦娘娘瞧见儿子,那眉中的烟云转而散去,忙吩咐下头准备晚膳。
“三哥,他啊,是在拿乔,不知三哥可听了这天子门生金殿折桂的好消息?”莲歌上前连忙施了一礼。
“叶师傅言今日梓允错了两处,二哥错了三处,我错了五处,偳业错了六处,今日这壮行宴取了,可这新科状元的请可免不了了!”诸葛敬远笑弯了眉,当即一旁敲起了竹杠。
“难怪你父皇生了大气,本宫听后都颜面无光呢!那合墒呢?”皇贵妃没瞧见四皇子,有些奇怪道。
“在父皇那儿,还没出来!”
“我两处,二哥三处,三哥五处,五哥六处,四哥……”梓允一旁踱步,有些不敢置信地顿住了。
“适才与二哥几人一同回来的,也有些纳闷呢!”诸葛敬远与他七弟对视一眼道。
“这策论以前也考过,你父皇何以发了那么大的脾气,连皇后娘娘那里都惊动了?”皇贵妃翘首问道。
“儿臣也不知,今日父皇传的蹊跷,兄弟几人皆在东华阁处笔墨伺候,之后便是侯旨觐见,儿臣此来也是问问母亲这方可有听到了什么消息?”三皇子也百思不得其解。
“上回为你的事就僭越了,这回是如何也不能出面了。这一个个都该长了记性,赛马大会后你父皇有了空子,备不住还会提了你们考问,莫要引出了乱子!”皇贵妃于上首点拨了几句。
真是奇了?
这四皇子不知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想着他那张噙着自信的脸孔,莲歌眼见这情势堪忧,只觉得古怪。
晚膳后,那范进又满脸堆笑地入内告罪,莲歌将笔墨一推,示意他也书个宏篇策论,论论这忠臣之道。
书生苦脸挑灯而去,自是三更灯火五更鸡。
天涂云色淡,月浸桂花清。
宁馨殿中,皇贵妃命人采了木樨树上的桂枝,以红彩扎了,挂于了廊下。
莲歌随手送了梓允一捧,美其名曰恭喜“状元爷高中!”,殿中笑作一团。
娘娘瞧着殿中热闹,示意梓允捧了,送往宫中各处,去去晦气。
那孩子临行时,眸光藏精地独塞她一捧,笑着跑了。
“臭小子,你的差事……”
“去吧——,圣上知道也会高兴的!”
皇贵妃素袖一扬,示意她去,莲歌颔首,恭顺地领命而去。
濋章殿外,遥遥看到岳相家的小姐与福印立在殿外,焦心等候。
步子一转,莲歌当即折身而返,瞧瞧那手中一捧桂枝,叹息道:
“就说了,你这广寒桂枝的福泽恩长,他享不了!”
沿着碧水静阁,白玉石阶迂回而下,却迎面撞上两人。
其中一瘦骨嶙峋的老头儿,捋髯站定,慈眉善目,正是叶太傅。
旁侧紫衣少年,风致俊朗,温煦的双眸难掩神光流转,打量着她,视线直直落在那桂枝处。
这二人皆是让人头皮发紧的人物,莲歌忙恭敬地上前施礼。
“据闻公主前些日子与祝光斗对垒小胜,真是可喜可贺!”叶太傅拱手。
“学生不才,竟忘了君子中庸的道理!”莲歌当即福身告错。
“圣人云:君子和而不流,强哉矫!中立而不倚,强哉矫!国有道,不变塞焉,强哉矫!公主的书背的前言不搭后语,却掌握了中庸之髓,已十分难得!”
太傅谬赞,莲歌脸一红,忙侧身一旁,请师傅先行。
“公主这是去往何处?”身前移来一张俊脸,低声问了句。
“宫中各处皆在挂桂枝,莲歌取了正准备挂于宫内!”
“今日忙碌,也不知我那宫中可曾挂了?”
他似问非问,莲歌的耳朵火辣辣地烧,喉咙发了半天的涩。
正欲支应一句,那道修长身影已与师傅头前走了,害她只能恨恨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