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铁塔一般壮硕耸立,莲歌不由地住了足。
“本殿不想见那洛都!”
“我也不想!”诸葛合墒瞪她一眼,将她拉近了些,一把推进了殿。
“大勇士——”
“大勇士——”
……
听闻奏报的洛都,兴高采烈地由内殿奔出。
真是本末倒置、主客不分!
那洛都定是又跑去自己的寝殿,打翻了不少东西。
自洛都来,她那只鹦鹉也难逃劫难,被这洛都拔了几尾羽毛,如今鹦鹉不像鹦鹉,麻雀不像麻雀的,已哑了好多日子了!
……
而一旁的诸葛合墒似有同感,捂着闷痛的心口与她对视一眼,自回宫这日子没有一天轻快过。
莲歌有些同情地瞧着小四儿,那洛都的话一出口,人就不爱听,何况她整日里没事便坐在榻旁于那小四儿翻江倒海地道一通。
这不是养伤,是要命!
阳曦穿过迎阳花宽大的叶片,莲歌听着洛都的大脚板踩过石阶,发出气壮山河的声响。
诸葛合墒于委顿无措的伫立中,被一个粉色身影紧紧拥住。
他瞧着莲歌娇俏的花颜绽着清透的光亮,浮在自己的胸口,美的炫目,而那双空灵的乌眸,藏着玄机,冲他明送秋波,勾魂摄魄。
明知她做戏,心却怦怦跳动。
一个红衣妖娆的女子步了过来,那双野烈的双眸,招牌式地向这方打量。
他本欲客套一番,却觉胸前有纤细的手指于细水柔情中提醒地戳了他一记,身上若过电了般,袭过一层麻软。
他正准备握了那截玉手,好好怀念一番,却终是迟了一步。
怀中的少女被顷刻拽出了怀,阴霾曝脸的洛都,胳膊肘一扬,莲歌已四脚朝天地倒在了脚下,神情颇为凄惨地瞪向天空的片片瓦蓝。
“放肆!”诸葛合墒于震惊之际,怒咆出声。
“这个大勇士看看吧?!”洛都没理会,只从袖中掏出一黄锦笑着递了过去。
“不看!”诸葛合墒铁青着张脸,别开了视线,欲拉莲歌一把,却被洛都挡住了。
“大勇士,你会感兴趣的!”洛都放软了声音,再度递过。
“是何?”声音不疾不徐,却是透心地凉,
“本公主欲招大勇士做我的夫婿,这是婚书,另一份已托使节转呈于武皇陛下!”
洛都深施一礼,将那黄锦塞入男人的手中,怒瞪莲歌一眼,神情倨傲地离开。
莲歌瞧着眼前荒唐的一幕,再将视线飘到几欲石化的身影上,唇角左牵、右牵,笑问了句:
“那婚书……,……可曾……可曾书了聘礼几何?”
之后她可怜巴巴地朝小四儿伸了伸手,却见那人负气地将那锦书砸了过来,而后独自走了。
刘太医提及边关回朝的大军中,有人染了水痘。
不出三个时辰,濋章殿的诸葛小四儿便生出了满脸的痘子。
西窗新岁才换过的蝠纹茜纱,横然透亮,上面几眼指洞,覆来一双因嫉妒而冥光不减的眼睛。
那是洛都,才向大勇士求了婚!
我瞧着榻上身着石青暗花长袍的小四儿,他形容凄惨地躺在青晖的暗处,脸上也是黑青青的。
才垂首暗笑,便有数朵白眼飞来。
“你如何可以待在大勇士处?”一个疑信参半的声音问。
“一来莲歌患过,二来莲歌身不娇、肉不贵,若这大勇士性命堪舆,本殿得陪葬,公主是阿史那大汗的掌上明珠,隆贵至极,不能只身赴险与我们凑一家!”
我一身粗衫大褂,装模作样地为那小四儿脸上可怖的水痘涂药油,启口时俨然一副已忘记旧时嫌隙的模样。
“大勇士醒了吗?”
“自昨夜烧后,就没醒过!”
说谎有时也是种美德,我瞧着榻中那对灿亮的双眸回道。
“九亩,待本公主迎了大勇士回朝,便将你赏于我穆迟部的勇士孟古墩做小妻,据闻他此番抢了图赫部的一位大妃,立了大功!”
那洛都恩德无限地撂了话,西窗处人去无踪。
我长吁口气,榻中小四儿双眸冒火地坐起,哗啦震落了十几颗痘子。
“简直欺人太甚!”
“改的真快,才白纸黑字写了十万精兵送我去火罗和亲!”我恨。
人是很容易寻出旁人的不是的,在心底我又录了洛都一罪。
“不是改的快,是人家设饵,正中下怀,你做了傻子还不自知!”
他寻了方菱镜,自瞅了眼,当即皱眉,将那物摔出了金丝描翠的锦帘。
“那婚书落了国印,殿下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不如也当回傻子,信上一回!”
我说的一本正经,将一颗痘子复度粘在了他唇边,只觉有些像美人痣,于是我又点了几个在那旁边。
“妇人之见,这天下间不能信的,有一样便是这阿史那哆逻的国印!”
他震袖发火,我忙按了他,怕我又要白忙。
“阿史那哆逻的爱子亡了,他那大妃所出的女儿私奔嫁了一外部族的勇士,与他年年兵戈相向,如今这洛都便是他的指望!”我耸肩道。
“快别说什么指望,还不够寒碜人呢!”
“阿史那家据闻还没这么大方过!那五十头羊外加一百峰骆驼的聘礼比迎大妃还厚重,这倒插门也是情势所迫,并非有意寒碜人!”
我扯过他的袖子,于那手上惨绝地“添花”。
“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