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般人,莲歌私下里先探探陈公公的口风可好?”我笑。
“哎呦,殿下,您……,如何与她一般见识,您且别听她这烂舌头的……,眼下她这事是大,仍需您拿个主意!”冼宫人摸了摸鬓,十分尴尬。
那萧擎苍的事才偃旗息鼓,她果真是美人命,兜兜转转,常让人胆战心惊。
“流月,那永乐宫的侧妃,佛前进香小产,圣上多有微词,如今形容消瘦,其境堪怜!太子尚无子嗣,若纳侧妃,眼下并非难事,若皇后娘娘处准了,你便再无转圜的余地,抗旨既是死罪!”我将视线拉回。
“这旨流月敢抗,不过是一死!”美人波澜不惊。
“那是末路,你要活!”我斥她。
“离宫吗?”樱口溢出叹息,她心思通透,自是想过。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是滄岳朝的太子,这天下既是无路可逃!如今可容身的,最近的是莲塘,最远的是火罗!”我替她说出,只瞧到她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莲歌,那莲塘会人去庐空的,铎壬太子会回朝谋事,他心性温悯,我知他是让我生,才让我离开,自不会让我再步入;而那火罗,终是他乡!我要看着铎壬太子,看着你!之于流月,这最近的是宫,这最远的也是这宫!对于死过的人,末路又有何俱?”她秋水盈笑,玉骨皎洁。
“流月,既知我大哥的心意,你便要好好地活着!先想法子拖住太子,我会帮你!”我拉了她,怕她意气用事。
“莲歌——,若有一日,我死,若非是因我杀不了男人的心,败了,便是这世间已无人可杀,腻了!那打折腰身的杖、那踏平四野的军、亦或者这架在头上的刀,都杀不了我,那是命数强加于我的,我流月不会服的!”
眸中泛起痛意,她不屈地立着,目光眺望着那个未知的远方,一字一顿地说道。
“流月——”
我正欲说话,却听得靴履之声,自廊下传来。
“敢问小主可有想好了,奴才特来代太子殿下问话!”
窗扇处,映出一个身影。
沙哑的声音,跃入耳畔。
这个声音……
我有一丝闪神,脑中跳跃出一线影影绰绰的痕迹,只一眨眼又剩下些无从捕捉的空茫。
“且回了你家太子,叫他亲自来问!”流月娥眉高挑,声音透着清冷与疏离。
远处桃竹下的明黄身影,面孔始终带笑,不以为忤。
梦中佳人,娉婷身姿落在窗纸处,姣好的侧影,目光深深碾过,即便是如此放肆冰寒的邀约,整个人却被勾动地形神皆去。此先放进的心思未减半分,待此时,更觉丝丝入扣,愈发渗入骨髓。
一颗心被磨折地苦涩,眼前仙媛的话语,像深渊处飘荡的藤蔓,只想绝处逢生地攀附上去,牢牢不放。
男人宠溺地看了几眼,一挥袖带了那内监轻声离开了。
回宫时,莲歌瞧见太子妃独自园中赏花。
宫中盛传太子妃身弱,无法传育后嗣,受了冷落。
那张秀雅的脸孔,找不出任何悲戚零落之态,饱满怡然,安闲恬静,又是那般地心无旁骛。
莲歌未告诉流月永乐宫的事,包括那个叫做笙儿的婢女。
这座宫,有无数的门,关起门来,便是各人书着各人的春秋,谁也笑不得谁几分。
流月坚然地拒绝,是何等明哲保身的颖慧。
她曾那般害怕流月于无数个荒蛮的日子中,一个挺不住,寻得一处高梁,不顾一切地攀上去。
如今的日子从荒蛮又走向了望不见底的深渊,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不外乎两种极致的命数:壮美的生,凄绝的死!
她只想寻了法子救她!
才入殿,已见姚宫人自朱廊处疾步赶来。
“是娘娘带真姐姐来了吗?”
“来了有一会儿了,公主入内小心,因那洛都公主,皇后娘娘近日忧烦不已!”
娘娘忧烦的原本有两人,眼下又添了一位陈娥,是够忧烦!
未下宝册就入主内宫的妃子,数来数去,也不过一个陈娥而已。
在后宫争奇斗艳的景致中,皇后娘娘装聋作哑、游刃有余,她不似圣上的女人,更似圣上的臣子,行忠臣之道,保万世永业。
她忠的固执死板,忠的兢兢业业,忠的死心塌地。
帝心难求,无数芳华竞逐,皆是匆匆繁华,稍纵即逝。
皇后娘娘活的明白而透彻,身为帝后,这夫妻间相扶相携的恩义,比那荣宠要长久的多。
而那个陈娥,让一向礼矩井然的内廷,变得凌乱无序。
皇后娘娘冷眼旁观,那种不快,任谁皆能瞧的出。
而这种不快,无从宣泄,必是见者难逃。
“姐姐不如行个方便,只说未见我,放了我吧?”莲歌小声求道。
“还是见了,以免明日又被请去,待那时,可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出来的!”
莲歌踮脚望了望,心生畏惧,那边姚姝已一笑嫣然,拉了她去见驾。
“这异族乱邦出来的女子,行事乖张,无礼无教,入我宗室,痴心妄想!”
还未踏入,皇后娘娘不悦之声已铿然落下。
默在帘外,有宫娥将宫灯挑的雪亮,莲歌被那一地的冰雪碎影晃的有几分失神。
“是姚内人吗?”皇后娘娘听见响动,轻问一句。
“娘娘,奴婢在!”姚姝帘外应道。
“去将那才炖的燕窝呈来,让真儿服侍殿下吃下,我们一处与殿下说说话,你且在外候着,勿要让外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