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去乐署,流月正吩咐花匠们移着那玉露香浓的丹凤白。
“四殿下来了么?”她急问。
“他来作何?难道也想如太子般,送我一隅丹凤白不成?”流月摇首,频频打量着她一身邋遢的胭脂痕,满脸疑惑。
“他是和尚命,不识美人恩,怕你心凉,可你这是作何?”莲歌指了指道。
“这花儿宫中常见,可会赏的不多,乐署芍药遍地,这上好的牡丹植于此处,反而糟蹋了,我正命他们移回原处!”
“差点就出了大事!”莲歌如释重负,只拉流月去了轩室。
“真瞧不出,那陈娥竟是细作!”流月听她细数经过,明眸添了层暗影。
“不是寻常之辈,凌霄言桃宗碧月只如常行事就好,可我观那陈娥,她鲜少出宫,常在景澜殿与圣上鹣鲽情深,不管她要作何,接近圣上总会有目的!”
“此事你告诉四皇子了吗?”流月问。
“我告诉了大哥,殿下处还未提,敌人在暗,一切谨慎,若事有紧急,我会直接面见圣上的!”
“莲歌,你李代桃僵,会很危险!”流月担忧道。
“濋章殿加了人手,我会小心,倒是你,太子看来还是没有死心,内宫气候万千,我派了暗人护你!”莲歌拉了流月道。
“王侧妃才殁,太子尚不会寻我的麻烦,如今你内外忧患,记得回去只说你喜欢丹凤白便好,杀人不能总用刀刃,那男人的心伤了,比女人还难好!”
流月临行嘱咐,莲歌沿路细想,自己才没有,不过是朝那人优雅地射了一小箭,还射在了软甲上!
才入殿,诸葛小四儿的轩窗便“砰”地一声关了。
福印自殿中小心步来,欲问究竟,却听莲歌悲色渐起道:“适才本殿小憩,有贞顺皇后托梦于我!”
“托梦?”福印一惊,欲听下文。
“娘娘说茶花园里有一隅丹凤白,有花神精魄,今有一劫,会遭离魂之苦,索性有神明护体,如今还魂,要专人护佑,否则花期一过,恐香断空逝!”
福印呆住,永乐宫的卢宪的确传话,那丹凤白移去了乐署。
“殿下……,难道这牡丹还会复度飞回不成?”福印搔了搔脑袋,求问道。
“不过是个梦,未必是真,劳福公公去茶花园子跑一趟,看那丹凤白还魂了没有?”
莲歌打了个哈欠,福印哦哦点头,忙战战兢兢去瞧,片刻,就听闻福印于他家殿下报喜的聒噪之声,飘于殿中。
晚膳时,听福印说小四儿去凤藻宫用膳。
莲歌在院中秋千上,侯到星辰辉映,也未见到诸葛小四儿人影。
果真是气了!
夜风轻抚,迎阳花舒舒摇曳。
莲歌目光轻移,看了半晌,后于园中采了三朵,步于诸葛小四儿的碧纱窗下,以发上的金簪挑开了窗扇,将那花儿嵌进窗扇上镂空的花格中。
“要撑着,他瞧了才能谢!”莲歌喃喃道。
才转身,腰间一紧,劲风卷了几卷,她便由花窗飞了进去。
杜若香气飘散,她于一刹的惶惊中,看到花窗掩住,一双清澈的眸子在脑袋上方,星光熠熠。
那凤藻宫?
心念微动,她忽的明白,诸葛小四儿根本未出濋章殿!
“这是何物?”诸葛小四儿指了指窗子上的花朵,居高临下地问她。
“迎阳花!”她摸摸发晕的脑袋道。
执手取过,于不太明亮的殿内,诸葛合墒拿近了仔细瞧了瞧,有些茫然地问:
“可瞧出这花儿像什么?
“金灿灿的姑娘!”她干巴巴地一笑。
“金灿灿,姑娘?”诸葛合墒踱步。
“嗯!”
莲歌心中发虚,强自镇定道。
深吸了口气,剑眉高挑,诸葛合墒艰难地作出了认同的表情。
“你喜欢这花儿?”他心思愁苦,故作轻松道。
“不止如此,还有丹凤白。”
“今儿爷不与你说别的,只说这迎阳花,为何是三朵?”
眼神起了冷意,忽地打断了她的思路,又抛来一个难题。
这?
莲歌心中忽悠忽悠地跳动,眼见诸葛小四儿凑近,呼吸一窒,她颇有架势地打出一掌,正打在诸葛小四儿的胸口处,懊恼地一抿唇,这个地方她很熟悉,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上面的血窟窿,手上打了飘,抱歉地摸了两下,“不……不是故意的……”
眼眸一暗,在诸葛小四儿深不见底的潭黑中,整个人似被吸了进去,只干干地瞧着,一时动弹不得。
四目胶着,犀颅移过,唇上落了层轻喃地叹息,在目光卷起的涡旋中,深醇的温柔将魂魄捻压地四分五裂,又在片片光痕中粘合成痴缠的人影一双。
“三朵?”他迫问着她适才未完的话题。
“对不起!”
抬眸,于那颇为玄奇的唇畔,落下一记轻吻,却换来唇上喧烈的痛意。
“说谎!”
串起的碎吻带着问询,暴风骤雨般袭来,在战栗中敲开了虚掩的心门。
“是……,是喜欢!”睁大了眼睛,她吐出了让自己害怕的字眼。
“喜欢?”眸光激撞,他的手指勾画着那唇线的纹路,心潮起伏。
“你不信?”她于相视默默中,欲挣逃而去。
“多少?”他攥住她的手,眸中忐忑。
“比你大方,一半!”瞧出他信了,她抚过他眉中的深谷道。
“那另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