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床顶,心里有些难过:可我忘不了你怎么办?
第二天早上,两个人早早就收拾好一切出发回门。
按照习俗,两个人要天不亮就回门,太阳下山之前到家。
贺历弘下了马车,回身向火苗伸出大手。
火苗看了看他,把小手放到他手里,小心地下了马车。
二人牵着手走进徐府,早有一众丫鬟仆从过来迎接。
三进三出,终于到了正房,徐茂宣和夫人穿戴整齐出来跪地迎接王爷和王妃,迎接女婿和女儿。
贺历弘上前扶起徐茂宣,火苗扶起娘亲,一家人亲亲热热地进了屋。
徐茂宣扯着女婿到书房里看字赏画,火苗则被她娘拉走说体己话。
火苗跟着娘亲七拐八拐走进一处僻静院落。
这院子里有两株桂树,郁郁葱葱尚未开花,衬着青灰色院墙上浮刻的橙黄色团蟒穿云图案,又有几个圆形红木穿心纹的窗子,让这园子看上去格外别致。
进了门,火苗娘亲强作镇定地扯着火苗左右看个不停,装作十分亲切道:“火苗呀,可想死娘了!来给娘看看~”
若是不知道前尘往事,火苗一定会开心幸福地回应,可她如今知道了,心里就有些抵触,但又想起贺历弘的话,遂也强颜欢笑道:“娘,我挺好的,王爷对我也很好。”
“那就好!对了,你姐姐昨天手指动了一下,是不是需要换药汤了?”
火苗心口一紧,暗道:果然如此!
原来,回门之前,贺历弘告诉火苗,如果她的娘亲五句话之内就问及徐明珠的治疗问题,就说明徐茂宣夫妇依旧把火苗当成妖来对待,而不是当女儿看待。她如果想安全,就要忍下所有情绪配合徐茂宣夫妇。
“对,新的药汤方子我带来了,您按照这个方子去配汤给姐姐泡,记得您要……”火苗强忍着心里的难过,笑着把药方递给娘亲,她本想再说“您要注意水温和以前一样”,可不等她说完,火苗娘亲就拿着药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只留下一句“你在这好好给你姐姐看看,我去去就回!”
火苗看着娘亲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红了眼眶,泪珠子吧嗒吧嗒掉在地上摔碎了。
她抬手擦了擦眼泪,转头进屋去看徐明珠。
握着徐明珠的手,火苗念叨:“姐姐,你今天气色好了很多。娘去给你熬新药汤泡身子了,再有几个月,我就得去给你采‘幽灵兰’。有了它,你很快就能醒。”
她帮徐明珠顺了顺头发,趴她耳边小声说:“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贺历弘说,等你醒了,爹娘会想办法逼你落胎,会骗你喝什么落子汤,你一定不要喝!”
“贤王爷没事儿,我们商量怎么让他带你离开这里。”
“姐姐,我羡慕你,爹娘很疼你……”
“姐姐,我走了,你放心,我在药里加了安胎的成分,你和肚里的崽崽都会平平安安。”
火苗亲了亲徐明珠的额头,看了看这个和她拥有同样模样的姐姐一眼,起身走了。
她没有看到,徐明珠的眼角流下来一行清泪。
吃罢午饭,徐茂宣夫妇恭送贺历弘和火苗离府。
一路上,火苗歪头看着外面热闹的一切,抿紧了樱唇一言不发。
贺历弘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伸手握住她的小手。
手上传来的温暖让火苗瞬间崩溃,她转过头来看着贺历弘,眼泪终于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个不停。
贺历弘伸手抹去她的腮边泪,在她手心里写道:“疼了吧?”
火苗点点头,哭得更凶了。
贺历弘坐过去抱了抱她,又在她手心里写:“世事无常,困境是人生常态,很多事我们无法选择,只有接受。”
火苗哽咽道:“山谷里的狐狸生了崽崽,大狐狸都是拼死护崽崽的……我也是爹娘的崽崽,为什么说我是妖怪?我不是……”
贺历弘写:“一命二运三本事,做好眼前事,不计较、不抱怨,努力向前,命运会垂青!”
火苗似懂非懂,道:“师父总说,人生在世,无常是平常。我还和他说,寒来暑往、花谢花开每年都是固定的,哪有什么无常事!可他说我还小,长大了就懂了……他说懂的时候会很疼……哇……”火苗一脑袋扎贺历弘怀里哭得不能自已。
抱着火苗,贺历弘心疼这个一尘不染的女孩儿,但正如她师父所说,命运给每个人都设了九九八十一难,当你享受人间欢乐时,风暴却猝不及防地就到了身边。
那种感受他深有体会,他对火苗的疼可以说是感同身受,甚至也一度以为自己走进了绝境,但后来他明白,其实真正的绝境并不是绝境本身,而是面对绝境时那个羸弱的心境。
就像火苗现在,没了初识那种活泼和自信,一如一朵离了大树庇佑的稚嫩小花在狂风暴雨的席卷中摇摇欲坠……
他必须让火苗明白,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能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才能在这场危机四伏的斗争中活下来。
轻轻拍了拍火苗的后背,贺历弘推开火苗,在她手心里写:“你相信我吗?”
火苗抹了抹眼泪,点点头。
贺历弘写:“山鹰不怕峰峦陡,好马崖前不低头!可以疼,可以哭,但要迎难而上!”
火苗问:“怎么迎难而上?”
“接受,他们不要你;接受,你是妖。”
“可我不是妖怪~”火苗摇了摇头。
“当自己与众不同,接受自己是双生中的妖!”
火苗看着贺历弘沉默半天,突然说了句:“你是要我堂堂正正地活着是吗?”
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