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新的房子,公寓条件很好,只是离丛家的新别墅很远。
丛菱未来还会回来,他做事就要做的利索。
等到蔺竹则高考离开这里,丛菱回不回来住,还另说。
二楼,蔺竹则收拾自己的辅导书本,英文资料,还有他的日记本。
指尖碰到棕色真皮壳,他倏尔笑,想起那晚丛菱在n市警告他,不要再试探她。她鄙夷地说她早就看见日记本里的龌龊内容。
可他本就是故意这么做的。
假装猎物,去诱惑人,一点也亏。
他珍惜地放好,男生行李不多,他最多的东西就是书,衣服全黑白灰,轻巧的小箱子就整理好放下。
环视一周,这个装修冷色调的屋子内,他忽然感到了一丝温暖。
他还有最后一个行李。
男生大步走到走廊的卫生间柜子旁边,拉开柜门,这有一个他的盒子。
放的却全是丛菱丢三落四的小物品,一个有一个偷拿起来,积攒下来就成了满满一盒。
他想起什么,从灰色裤子口袋里掏出那个透明色的廉价饰品袋,里面还有一个铃铛,与一颗磁吸石。
他一同放入。
望着粉嫩色的小玩意,毛茸茸又软绵绵,偶尔有些个性配饰。这么个纯色铃铛与磁吸石显得突兀起来。
清隽男生一个膝盖跪在地板上,他清而淡的双眸弯了又弯,有一种他被女孩子包围的感觉。
他餍足地看着,晌久听见身后动静才垂眸合上。
“竹则,你收拾好了吗?”云淞本就没什么东西,自己整理好后疑惑地发现他的卧室没人便过来找他。
蔺竹则起身,身姿颀长,垂下眼睫,掩住神色,“好了。”他将盒子背在身后。
云淞瞧出他的动作也不戳穿,她点头,神情有点伤感。
她其实想要安慰自己儿子,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事情而难过,可开口又说不出,总有些其他的心事他不愿意和其他人分享。
母子俩一前一后,就要下楼梯。
走过连廊,路过那扇紧闭的藕色门,挂着的小棕熊换成了风铃,云淞听见自己儿子冷淡的声音传来,“叔叔是自己收拾的丛菱的房间吗?”
“好像没有,菱菱并不是不回来住了。这房子没卖出去。”她想了想解释道。
身后男生脚步一滞,继而又抬脚下台阶。“是吗。”他的声音浅而淡,像一阵夏日穿堂风,瞬间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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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菱一觉睡醒,翌日天边泛出鱼肚白。
吃完洪楚的绿豆糕,新西兰的贝果有点干,丛菱捏着勺子晃来晃去,洪楚看着对面的小姑娘犹豫再三,还是拿起了手机。
拨了一个电话号码。
蔺竹则正在往车上装行李,手机震动,看到不停闪动的名字,艳阳下,他站在花园内,花骨朵未绽开。
手心开始冒汗,旁边的师傅们交流怎么合理规划空间。
男生大步走到旁边拐角处,整栋别墅呈现在眼前,一种异样感。
“喂。”蔺竹则声线艰涩,手指抠着掌心。
丛菱不是个绕来绕去的性格,“蔺竹则,解释吧。”
“解释什么。”他咽了咽喉头。
平淡的声音让彼岸的丛菱一下子冒火,声音愈加冷下去,“丛茂彦让你不要和我见面,你就答应了。”
他唇线抿直,很难地吐出一个“嗯。”
三十五度的天气,蔺竹则却浑身发冷。晌久的沉默后,他说:“和丛叔叔没有关系的。”
丛菱像是被气笑了,她说:“你等着。”
男生一怔。
“什么?”
丛菱说,“等我回去,我倒要和你们把话说清楚。”
这次他回答得很快,“不用了。”他声音很冷静,“我已经不和你住在一起了。”
他垂眸,“我搬家了。”
“那你住哪儿?”丛菱盯着公寓内桌上的透明花瓶,水渍沿着瓶壁往下滴,早晨新换的花束新鲜。
蔺竹则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说:“不知道。”
“不知道?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丛菱咄咄逼人,她真的不明白这些人在想什么,在打什么算盘。
唯一一点她能想到,“你怕什么,你要是这么怕我爸,你早说啊!”她声线提高,声音有点喘,被气得。
丛菱又恢复那个最开始刻薄轻蔑的样子,他知道这是她一个防御面,“蔺竹则,你怕什么,你觉得自己有病,所以会对我对什么?怎么,你也会在我面前自.杀?还是自残?我又不是没见过。”
“或者,你觉得你自己很穷,配不上我?”
一下子,明明隔着冰冷的电话,跨越几千公里,很多不堪与差距就摆在了眼前。
明明一开始她就是这么刻薄啊,随口辱骂,他也不在意啊。
偏偏她情绪不好随口发泄的时候,他却感受心头受到绵密的针刺感。
她的脾气其实比他糟糕多了,蔺竹则在纠结什么,丛菱不明白。
蔺竹则深呼吸,他背着的黑色书包里还有几瓶散装的药,此刻突然感到如山重,压得他喘不过气,“丛菱。我们别见面了。”
也见不到了。
洪楚看着自己孙女,丛菱眼眶有点泛红,她咬着下唇瓣,一字一顿,“你早就想好了,是吗,自己为我做了打算。你这样和丛茂彦有什么区别?”
“你这个德行,你一开始接近我做什么?”她越说越伤人。
势必让她自己落败的姿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