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珍的说出来,陈友平的脸色彻底变了。 这些话,不足为外人道。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些?”陈友平双目紧紧盯着陈教授,声音里面透露着惊惧和颤抖。 陈教授一席话,听得别人云里雾里,但在陈友平听来,却是透了老底。 相比于陈友平的失态,陈教授显得淡然太多。 看着陈友平,陈教授慎重其事的道:“我已经说过,我就是你,你也是我……你为什么就不相信呢?”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陈友平现在脸上除了盛怒,还有怀疑。 陈教授缓缓说道:“你可以理解为我是另一个平行世界的你。” “原来如此,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吗?” 陈友平若有所思:“平行世界?不同时间节点的自己?有些意思了!你的回答,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到底是高精尖的学者,不过沉吟了数秒,陈友平便接受了这震撼性的事实:“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就姑且信你的说辞。但你和既然不是这个世界的我,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陈教授说道:“我为母种而来,也为阻止你而来。” “阻止我?阻止我什么?”陈友平讥讽道。 陈教授盯着另一个时空的自己,缓缓说道:“我本来没打算和你打照面,但既然遇上了,我就想替老师问你一句。你为什么会把梁薯一号的技术出卖给孟山公司?” 此言一出! 心平气和的陈教授,瞬间展现出了与众不同的咄咄逼人。 “你不是不知道孟山公司在做什么!你为什么要违背老师的初衷?” 听到陈教授的话,陈友平脸上很不自然的冷笑了一声,然后反唇相讥道:“我当然知道蒙山公司在做什么……也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我对我的行为当然是负一百个责。但你……你凭什么站在道德的高处对我说这些?你凭什么?” 突然之间,陈友平爆发了,不复学者的温文尔雅,反而歇斯底里的吼道:“你,自诩为我的人,你难道把曾经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这句话似乎有无穷的杀伤力……陈教授浩然无匹的正气和慷慨激昂,似乎瞬间就被压制了。 “曾经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忘记……啊。”陈教授双目晦暗无光,忍不住叹了口气。 陈友平一把揪住陈教授的衣领,用野兽一般的声音咆哮道:“既然你记得以前的事情,那你凭什么来指责我?凭什么?” 陈教授后退一步,用诚挚的眼神看着另外一个自己说道:“我觉得你活到今日这个岁数……大概应该已经和这个世界和解了吧?” “哈哈哈哈!” 陈友平癫狂笑道:“和解?你是在说笑话吗?你这个白痴,一把年纪都活到了老狗身上的大白痴!你难道忘了老师是怎么死的?你忘了翠翠是怎么死的?还是说……你忘了阿爹和阿妈是怎么死的?你让我怎么和解?” 陈教授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似乎无言以对。 但陈友平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陈教授! “看来另外一个时空的我,已经有些老年痴呆了!那就让我来帮你回忆回忆,这个世界对你的恶意。” 陈友平迎着暴风雪癫狂的咆哮道:“你的也是我的老师,他一生都在致力于让虞夏人吃饱饭,他本应该享受万人敬仰的待遇,放在古代他就是神农伏羲一般的人圣……但他的下场呢?他却死在这片冰原上,被人用锄头敲碎了脑袋。” “阿爹和阿妈又是怎么死的?你忘记了?他们在西江省的老家,他们本应该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可是收上来的粮食却充了公,自己活活饿死在了田里!” “还有翠翠!你不会忘记她了吧?一个活泼可爱的海城大学生,家中世代书香,本应该有美好的未来,却被发配到这流放之地来忍受饥荒和折磨!她最后可是在我的面前,亲手割断了自己的脖子啊。” 陈友平双目赤红,盯着陈教授问道:“那你来告诉我?我要怎么和这个世界和解!我爱我的国?可谁来爱我啊!” …… 宋子瑜作为旁观者,听到最后一句话,忍不住也不寒而栗。 听着另一个陈教授对这个世界的控诉,不为人知的历史被翻开了满是脓水的一页。 难怪陈老晚年来无儿无女。 原来他这一生,背负了太多。 或许,他们这一代人,就没有幸福过。 …… 血与泪的控诉随着陈友平的抽泣渐渐平息。 陈教授看着陈友平说道:“你讲的这些事情我都埋藏在心底,我的内心曾经也支离破碎。但我还记得老师的话……老师告诉我们,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了自己是一个虞夏人……母亲打孩子的事情时常有之,孩子长大了难道还要打母亲?你不会连这个道理都想不通吧?” 母亲打孩子,时常有之。 孩子打母亲呢? 这算什么? 陈教授温言细语说道:“虽然这辈子我饱受苦难,但我时刻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首先我是一个虞夏人,其次我才是别的身份。作为一个虞夏人,就不应该做出出卖虞夏国的事情。” “你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但你都不应该把老师的心血和结晶交给猎头资本!” “你的做法,和老师的理念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