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走两步就被一只手抓住,用力拉了回来。
“!?”她猛然转头刚想出声,身后的火核便用手臂将她钳住,另一只手也捂住了她的嘴。
“别出声,更别出去!”
他稳住拼命挣扎的东云,低声急道:“你去是送死知道吗!”
在对方的示意下,东云渐渐停止了挣扎。火核松开手,又扳过她的肩膀注视着她布满血丝的双眼:
“东云你——”
“爸爸妈妈…他们真的…死了吗?”
她用近乎哽咽的声音问出的残忍问题,火核在片刻犹豫后最终还是点了头。
过了良久,他才开口道:
“你,走吧…离开这里。”
火核也忍不住了,但他知道如果不这样做,东云就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今天部署守卫的是朝元大人,我哥让明月把他拖住了。”
那时明月还很小,小到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她只听到疯狂的族人们大吼着要在族长回来之前杀了东云姐姐,因为她身上有漩涡的血统。
不到4岁的明月不懂什么叫“漩涡的血统”,只知道东云没有犯错,她不能让他们杀害无辜。
压抑沉闷的房间里,宗宣和千雪倒在地上,丢在一旁的匕首染着刺目的鲜红。蜿蜒到门口的血迹像是一条吐着毒芯子的蛇,用最无声的方式向众人抗议。
可这样的情景却并未消散族人们心中的愤怒和猜忌。
“朝元大人在哪里?”
“他女儿生病了走不开。”
“那就请羽胜大人派人,将那个丫头处理掉,别让她跑了!”
“对!请羽胜大人明断!”
“漩涡家的血脉一个都不能留!”
羽胜像是没听到这些声音,他只怔怔地看着夫妻俩已经冰冷的尸体。烛火摇曳下,手中的宣纸染上血色的字迹,如同一把利刃剜着他的心脏。
“我没有背叛宇智波”
“我夫妻二人愿以死自证清白”
“幼子无辜,还请放过东云”
……
良久,羽胜闭上眼将宣纸揉成一团,随即缓缓转过身。在族人们神态各异的注视下,他深吸一口气,沉着嗓子道:
“知道了,我会处理。”
“父亲!”承影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喊到。
羽胜立即抬手示意儿子不用多言。见他如此,族人此起彼伏的喊声也逐渐平息。
“不过,死者为大。麻烦各位将二人收棺入殓,全了他们最后的尊严。”
说完他没有再看任何人,只神色凝重着一步一步走出了屋子。
(五)
入夜的后山笼罩在一片诡异的黑暗中。闷雷伴着闪电,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一场暴雨。
东云踏着仓惶的脚步,跌跌撞撞地奔跑在山路上。林中夜鸟发出瘆人的哀鸣,树枝划破了她的手臂,但她丝毫也没有感知到痛。
心里的伤痛已经彻底取代了身体。当东云终于跑上山顶已是气喘吁吁心跳不止,脸上原本的泪也早已被风吹干,只剩下不太醒目的泪痕。
她停下脚步,目光呆滞地看着山下宇智波族地的方向。层层树影下的远处,若隐若现的火光是那样熟悉而富有烟火气,如同一个等她归家的亲人。
她叫宇智波东云,那里本是她的家。
可如今,她却无家可归。
爸爸,妈妈。
东云不禁眼眶湿润,捂住嘴哽咽了起来。恍惚间,她的脑中又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刺猬头的黑发少年转过身,朝她露出温柔的微笑。
“十天,就十天。”
“等我回来啊!”
“斑…”
“斑,你在哪里…”她颤着嗓音,抹去眼角渗出的泪,无助道:“我不想一个人,我,我好害怕…”
夜风凌乱了她的长发。明明是夏日,全身却从里到外透着冬季才有的冰凉。但更寒的,是那颗被刺得鲜血淋漓的心。
身后的树林忽然传来窸窣异动。东云猛然转身,借着月光她看见穿着深蓝宽领长袍的羽胜此时正站在树下,同样也在注视着她。
东云的心一沉,愣住了。
从小看她长大的羽胜叔叔,爸爸的挚友,对待自家儿子一向十分严厉,可望向她的眼中却总是透着慈爱,如同父亲一般。
他说,自己的两个孩子都是儿子,这辈子没有女儿属实遗憾。而她对于他,就像自己的女儿一样。
东云僵着动作,她看着羽胜一时不知对方是何用意。
叔叔他会杀了自己吗?如同族人们逼死父母一样。
不,不会,他不会这样做的。
羽胜一步一步走上前来,当他走到东云跟前时,明显感觉到了女孩的恐惧和颤抖。
东云能清晰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和下意识后退的脚步带起摩擦石子而发出的响声。
羽胜没有开口,只是蹲了下来看着她惊恐不安的双眸。神色复杂间,东云竟从他的眼底恍惚窥见了一丝哀凉。
片刻的静默后,他忽然伸手把她揽到怀里,厚实又温暖的手摸着她的头。
一瞬间,熟悉的感觉让东云心中涌上一阵酸楚。她的眼泪大颗落下,将衣服染出一片醒目的泪渍。
“叔叔…羽胜叔叔…”
“东云。”几声呼喊让羽胜目酸不忍。他揽紧了抱住她的手,但片刻后终究还是心一绝,松开了她:
“走吧,孩子。”
东云目光一动,只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