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在厨房留了午饭,清依起身正要朝厨房走,玄关传来了敲门声。
“朝元大人?”
“昨晚真是抱歉,”站在门口的宇智波朝元叹了口气,“我和新野已经责备过淑贞了,以后不会再有类似的事发生。”
“没关系。辛苦您专门来一趟,不介意的话进来喝杯茶吧。”
两人来到客厅,清依倒了两杯茶随即也坐下。
“伤好些了没有,江上大夫怎么说的?”
“没有大碍,大夫说擦些药就好。”
清依与斑成婚一年多以来,和朝元的接触不算太多,即使在回忆中也没有太深的印象,只知道他与战国时期大多擅用铁血手腕教育孩子的父亲不同,朝元对自己唯一的女儿明月自幼可谓是当做掌上明珠养大,大概也正是如此才养成了明月相较于忍者而言更为善良温柔的性格。
“没事便好。”朝元点点头。
清依见他似乎是欲言又止,便问:“您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我,很久没见明月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朝元沉默了一会,还是开口说道:“我不方便去那边,听说你去看过她几次,就想着来问问。”
清依心下一动。为了帮明月控制写轮眼,她去过千手家大概有四五次,每次都是私下从后门进去,虽然难保不会有人看见,却没想宇智波这边这么快就知道了。
“她挺好的,您不用担心。”
她不知道该怎么宽慰对方。父母对子女的爱是最真切的本能,想起自己那个无缘一见的孩子,清依的内心也不由多了几分酸楚。
“最近两个月一直有漩涡的人在木叶,千手那边应该也是有此考虑,所以不想过多公开。”她说。
“这我明白的。”朝元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在忍界沉浮数十年,对有些心照不宣的事他也能做到理解。
“如果下次见到明月,麻烦代我问她一声,就说我这边也还好,没什么需要操心的。”
“那是自然,您放心吧。”
朝元看了清依片刻,见她低头垂眸间神色恍惚,沉着的眼中似有心事。
“其实,你不用太在意那些话。”片刻后,他忽然开口:
“你确实和她长得很像,但我能看出,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人。”
突如其来的话让清依的目光骤然一动,她缓缓抬眼看向朝元,又听对方似是回忆着说道:
“东云那孩子我接触不多,只记得她性格十分外向,眼里总是有光,给人一种心境明朗又足以被信任的感觉。我想,吸引斑的,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也许比起她,我确实缺了一点东西吧。”她轻轻一笑,又垂下目光说。
朝元叹了口气,宽慰道:“正因如此,你们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斑或许也能感受到。可就算这样他还是和族里力争,打破规矩都要娶你进门,说明他真正在意的并不是这张脸,更不会在意所谓的血统。如此你又何须理会他人嚼舌根子的话。”
从她出现在斑的身边到两人公开关系,关于“宇智波族长对已故原配念念不忘故而找了一个相貌高仿的吉原女子做替身”的说法也逐渐在各忍族中悄悄传开。为此她没少被族内一些了解往事的族人明嘲暗讽,淑贞和那日挨了巴掌的阿昭便是其中最典型的代表。
清依颔了颔首:“多谢您今日这番话。昨天是我一时冲动,今后遇上任何事定会三思而行。”
大概朝元说的没错。十多年过去,她眼中的光早在日复一日的颠沛流离中被消磨殆尽了。
“假如这时候你告诉我,你就是东云,我可能更多会感到遗憾。”朝元看着她的眼睛,忽又摇了摇头,“我想斑也是如此。”
清依微微一怔,很快又无奈笑道:“所幸我不是她,也不想别人把我当做她。”
“你能这样想便好。”朝元长吁一口气,随即站起身,“受了伤应该多休息,我就先不打扰你了。”
“好,您慢走。”
她将朝元送至门口,没走两步又见对方突然驻足转身:“我听说,那边给明月的孩子起了名字?”
“是。”清依想了想,“好像叫…长空。”
“长空?”朝元沉下目光默念了一遍,复又欣慰笑道:“是个好名字啊。”
他点了点头继而转身离开了。清依默默地看着朝元有些落寞的背影,不过四十多岁的年龄,头发已经开始花白。
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宗宣,如果还活着应该比朝元大几岁,可他的生命却永远定格在了17年前的那个夏天。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她的父母直到最后一刻,都还想着为她留下了足以安身的筹码。而一直严苛要求孩子,只为他们能在乱世中生存的羽胜,和今天为了保护女儿而选择自尽的泽良,又何尝不是如此。
清依的手不自觉地抚上腹部,那里没有生命的气息,也感觉不到生命来过的痕迹。
她抬起头望向天空。也曾想过有朝一日能为人母亲,和他一起陪着孩子从襁褓中的婴儿到独当一面的成人。也曾想过为了孩子倾尽付出,补上自己年少时所缺的一切…可如今看来终究只是虚梦,生命的传承带来的不止有温暖,更是责任。
责任…他的责任已经够多了。
她不想再为他徒添牵绊,更不想他们的孩子从生下来就在提防和算计中长大,一复一日,最终和父母一样,剩下的只有一眼望不到头的倦然和惆怅。
清依缓缓闭上眼。
罢了,也许不曾淌过这世间浑浊,于你而言是幸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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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