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士兵装扮的男人朝着一个身着橘色长袍外衣的女人喊道。“喂!你倒是也拿一些啊!”
惹得街旁买卖的人纷纷回头,视线在这奇特的组合上只停留了一会儿,便又恢复了之前手里的惯性动作,好似从没发生过。
梨月的身影被夕阳拉的老长,欲哭无泪的回头,绑发随着她的动作甩到了胸前。“真不是我不帮你,我手里的就太重了,我根本搬不动。”
梨月双手用力地举了举装满了麦子的麻袋,喘着粗气,豆大的汗水从发间流到下颌,放下麻袋,用帕子擦了擦。
良吉也不好过,手上全是各种口袋,装米的,装豆的,装芝麻的各种东西一大堆。梨月叉着腰,看着这一堆东西,顿时心生懊悔,早知道就拉个板车了,这累的,腰都直起不来。
良吉嫌弃地看她拿一袋就要死要活的样子,忍不住嘟囔道。“那你还买那么多东西……”
梨月知道他心里不平衡,只能哄着他“好良吉,到了给你果子吃。”
看着她被汗湿了的外袍,良吉心里暗叹,上前了几步,“给我吧!你拿芝麻!”
暖色的光洒在她的脸上,微微发红。见良吉这么说,梨月顿时高兴起来。“良吉,谢谢你啊。”
“别谢我,照你这么走,天黑咱们都回不去!”瞪了她一眼,继续赶路。
梨月不在意的笑了笑,良吉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她是知道的。
两人走到半路,一阵狂风拂过,街道旁商铺摆着的箩筐被卷到路中间,细碎的沙土画着风的形状在道上缱绻不舍。
梨月忙用袖子遮住口鼻。风慢慢消散,良吉眯着眼跟在她身后,大叫。“袁梨月!我眼睛好像进沙子了!”
梨月慌张丢下手里的芝麻,跑了过来,“哪儿呢?哪儿呢?”她踮起脚,两手扒拉住他不安分的头,“别动啊!我给你吹吹!”
她扑闪着眼睛,带着些许期盼。“好点没!”
良吉涨红了脸,挥着肩去挣脱开她的手,“好,好了……”他悄悄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梨月,不自在道“好了,咱们快些走吧。”
等二人分道扬镳,梨月锤着腰进了姬发的屋子。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估计姬发还在巡逻呢,真想不到古代的人也要加班,通宵。
姬发有休吗?
她这么想着,褪去外面的衣裳准备休息一会儿,还未等坐下,夜色里一声暴怒便迎面而来,只感觉一阵急匆匆的风撩开了门帘,她还没反应过来,一只大手用力一推,脊椎就磕在床沿上。
“你这个女人!竟然勾三搭四的!”
梨月顿时疼的面色发白,生理性的泪水直接落下。她还没开口,殷郊便红着眼,面目狰狞地看着她。“亏得我那时还觉得对不住你!”他气的发了疯似的,一脚踢翻了晚上烧火的火盆,里面的草木灰便打翻了一地
梨月转了个身,背对着他趴在床沿上,眼里闪着泪。“你这是干什么!?我什么时候招惹你了!”
殷寿发疯,殷郊也发疯,一家子疯子,什么都问不清楚,就来找她麻烦。
殷郊脸绷得铁青,也不正脸看她,满目的鄙夷。“刚刚你和那个男人卿卿我我的,可是被我撞见了!你有什么好抵赖的?”
刚刚?男人?卿卿我我?良吉?
梨月了然,伸手擦了脸上的泪,回头看他“刚刚他帮我拿东西,眼睛进了沙子,我帮他吹一吹罢了。你怎么还打人!?”
听她带着哭腔的话,殷郊沉默,心里是信了八九分的,但说出的话却是截然相反。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置姬发于何地!”
黑灯瞎火的,梨月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错愕问他。“这关姬发什么事?”
殷郊冷哼一声,“你明明是姬发的女人,却还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
梨月面孔呆滞地看着他,讷讷道。“我不是姬发的人,姬发只是看守我的人。”但又怕他发火,梨月立马改口。
“好,就算我是姬发的人,做什么事,姬发都没来管,你要插手做什么?”
“姬发是我的好兄弟,我自然要管!”
梨月心生无奈,“我和姬发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娶谁,我嫁谁都是互不相干的。”
“你说什么!?”殷郊脸色瞬间冷了下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模糊的身影。
“你不喜欢他?”殷郊的这句话刚刚出口,一只手便停住了接下去的动作,姬发欲撩开门帘的手停在半空。
梨月唉了一声,皱着眉头艰难地解释道。“我喜欢姬发,就跟喜欢苏鱼,喜欢良吉一样,不是男女私情的喜欢,你懂吗?”
“那你要他带你走干什么?”他嘴角微扬,语气里带着嘲讽。
……他们俩连这都要说。
姬发垂眸,他听到她说“我只想要回家,我之前告诉你了,我的家很远很远。”
梨月咽了咽唾沫,怕得罪他,说的很委婉 。“他到时候继承他父亲的位置,会有很多女人……”
殷郊挑眉看她,他问。“所以你不想跟一堆女人争?”
“不是……”
“那是什么?”殷郊不理解,她一个奴隶,有她一席之地算是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梨月神色一暗,随意地拍了拍身下的床。“因为我的家乡,那里的规定就是,一个男人只能娶一个妻子,男人不能同时拥有两个女人。”
而且姬发未来的王后姓姜,不是她这个天外来客,她不应该动不属于她的感情。
殷郊听后沉默,难得没有反驳讽刺,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你家乡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