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夙希刚走到邻居家附近,只看见男人远去的背影。
她走到这家人院子门口,从包裹里拿了两个大馒头,一罐常见的跌打药物,用一张油纸垫着放在了地上。犹豫了片刻,又拿出二两银子藏在馒头里面。
看着院子里抱在一起互相安慰的三人,虞夙希没有进去做那从天而降、救人于水火的“英雄”。
最难堪的模样,想必很少有人愿意让陌生人看见。如果就这么贸然进去,恐怕会伤害他们自尊……将一点力所能及的东西留下,希望能帮助到他们就好了。
走出逼仄狭小的巷子,入目是一条宽阔的街道。
京城内城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东街贵,西街贫,南街富,北街贱。
东西街多为住宅府邸,越往东身份越显赫。虞夙希租的院子便是坐落于西街某处巷子内,周围也都是平民,东街住的全是达官贵人,当今丞相六部尚书等高官也住于内。
南北街多为摊贩店铺,越往南越繁荣。北街多为走贩、地摊等小本买卖,商铺则根据地段、价格和规模的不同分布于南北街中段,至于最南边已经是完完全全的销金窟。
镜芸所在的满春楼便是在南街深处,那整个巷子皆是秦楼楚馆,每到夜里便奏起靡靡之音,响彻一整晚方停歇。
虞夙希思考片刻,决定先去南北街找找原料供应商,然后再托牙行找个铺子盘着,最后再招工便可以开张了。
走了一小会儿,还没走出西街,旁边却传来一个男人哭天喊地求饶的声音。
虞夙希吓了一跳,要不是这人声音太大,她还真没发现旁边居然有一个极其隐蔽的巷子。
不过这人声音……很是耳熟,就好像刚刚听过一般。
对了!可不就是邻居那个傻逼家暴男吗!
之前那个男人在家里逞狠,倒是一副自己很不得了的姿态,现在却是哭着喊着求饶,使得她一时之间没认出来。
是喝酒的时候被人教训了?还是惹上了什么人?
终究是好奇心占了上风,虞夙希轻手轻脚地走进巷子。走了一长段路,这才走到发出声音的地点。
她藏在一棵粗壮的树身后,暗中观察着局势。
果不其然,巷子尽头面对着她的方向,跪在地上疯狂磕头的那个男人,的的确确就是她那个家暴男邻居。
此时的他哪还有一丝在家里逞能斗狠的风光,肥硕的身子跪在地上缩成一团,朝着站在前面的两个黑衣人不停磕头,头都被磕破流了一头的血也没停下。
脸上鼻涕眼泪糊成一团,身上的粗麻布衣服破破烂烂,像是被鞭子抽打过一般,露出的肥胖身躯颤抖着,却不见丝毫伤痕,裤子上隐隐有湿润的痕迹,空中泛着一股难闻的骚味。
“大人们!小的不知道是怎么惹到了大人们,求求饶了小的吧!小的上有老下有小,辛辛苦苦赚钱养家,从未犯过法,真的是良民啊!”
那两个黑衣人身姿修长,一高一矮,背对着虞夙希看不清外貌。较矮的那人右手持一通体雪白的鞭子,鞭身泛着暗光,不似凡物。
虞夙希愣住,本以为这是个普通的架空朝代,现在看来却似乎并不是普通古代。是江湖?还是修仙?
只见矮的那个看着高个,声音是仍带稚气的少年音,说出的话却是十分残忍:
“六哥,我想把这个废物给杀了。”
高个男“六哥”双手抱胸,语气轻佻戏谑,“杀了岂不是浪费试验品?十六,你的化血水晶鞭见的血还是太少了,不如就用这人的血养一养?”
名唤十六的少年点点头,右手轻轻一动,在空中挥出一道残影。虞夙希还没看清那水晶鞭的动向,便听见男人凄厉至极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
男人身上的衣服新增一道裂痕,身体上却依旧不见任何伤痕。只见他抱着身体,疼得在地上抽搐痉挛,满地打滚。
“爷!我什么也没做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十六活动了下手腕,闻言嗤笑道,“有本事在老婆孩子面前逞狠打人,没胆子在我俩面前搏一搏,像你这般窝囊,真给男人丢脸。”
那男人刚缓过一口气,这才知道这两人不是寻仇,也不是讨债,居然只是为了替他老婆孩子出气?
他虚弱瘫倒在地,却满脸不甘和不理解,“她嫁进来,给我生孩子,不管是媳妇还是孩子,都是我的东西!本就该乖乖听我的,她敢瞒着我用家里的钱,我教训教训她怎么了?男人打女人,本就是天经地义!打才能听我的话,我打自己家里的人,用得着外人管吗?”
躲在暗处的虞夙希听见这话,一股怒火直冲脑门,恨不得立马上前将这废物往死里打一顿。
这玩意活着还有什么用?还不如快点死了,让家里人清净自在!
“咻”的一声,一道残影划过,男人骤然大喊出声:
“啊——”
但是还没结束,一道又一道,无穷尽般,雪白水晶鞭毫不留情一下又一下打在男人的身上。
男人衣服上的裂痕越来越多,面对凌厉又无穷尽的鞭打,只能在地上狼狈地扭曲着身子躲避。衣服破到几乎无法蔽体,露出的白花花的肥肉却始终无一道伤痕。
“行了,十六,再打就要死了。”
十六这才收鞭,身上散发着哀怨的气息,似乎并没有尽兴。
六哥看着地上只剩一口气的男人,缓缓道,“我们听雪教最讨厌薄情寡义之人。你一不爱护妻子,不感念妻子生儿育女之辛劳;二不爱护子女,反而拳脚相加,只会逞凶斗狠;三不养家糊口,整日无所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