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过年,工地上的活也结束了,钱工头带人来验收宿舍楼,余丰年则跟着黄哥去考试。
上路考验的是细节,余丰年平时和黄哥拉货回来,也会去路上练几次,黄哥对他赞不绝口,“余老弟,真不是哥我吹牛,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他是真没见过上手这么快的人,余丰年边学边练两个多月就能拿本,当初黄哥开上路时,还考了两次才过。
钱工头上面还有一个老板,人称张总,专门搞建筑装修公司的,验收的最后一天,张总也来了工地,准备给手下的工人发点福利。
钱工头给他私下说了余丰年,张总今日看见余丰年,微不可察的点了头,一旁的黄哥瞧见,拍了下余丰年肩膀,这小子运气真好,被大老板看上。
不明所以的余丰年疑惑地看向黄哥,黄哥摆摆手,“没事”,运气好是好,就是不开窍。
张总说了一番客套话,表达了对他们辛苦付出的肯定,“再有几天就过年了,大伙这几日也陆续回家,我也没什么给的,就每人包了一个小红包,感谢大伙今年的帮衬了”。
“跟着张总和钱哥,我们兄弟开心”,小郑在下面喊道,“以后兄弟还要跟着张总和钱哥干!”
“对!跟着张总、钱哥干!”
一群人都在附和,余丰年张了张嘴,没有吭声。
前天,钱工头喊他去办公室聊了下,说是想让他跑长途拉货,短则两三天,长则六七天,来回一趟,可以休息两天,也能把他的户籍落到公司的集体户,转成工人身份,每年能多赚上百块钱。
黄哥也和余丰年说,长途拉货很赚钱,尤其是去南边沿海地区,随便拿点货回来卖,都能赚个几十块。
这些事情虽然违法,但大家都看破不说破,只要能帮人带一两件回来就行。
余丰年有些犹豫,他来工地的初衷是为了赚钱盖房子,现在房子盖好了,他就该回家里去准备春种。
这次秋收,他没有回去,听孙叔说,余老娘都下地抢收去了。
可他也清楚钱工头付了不少钱,走动了关系,要是真的不干了,岂不是让钱工头亏了。
余丰年觉得两难,他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余丰庆还小,主要是学木工,余老娘身体不好,本来就干不了重活,余丰清是个半大的女娃,让她送饭还行。
至于苏尽欢,余丰年不舍得她下地干活,脏兮兮的泥土不应该出现在她身上。
这次,他没有直接拒绝钱工头,只说要回家商量下,钱工头知道不能逼太紧,有些思想工作,还是得让苏尽欢来。
张总要离开前,钱工头悄悄把余丰年喊道办公室里,张总看到他,不由得赞赏,“老钱,你这眼光好,一看就是个有前途的”。
余丰年杵在原地,也不说话。
张总有些尴尬,钱工头及时解围,“这小余就这样,呆头傻脑的,但力气大,干的活没话说”。
“呆也有呆的好”,张总哈哈笑道,“干这行,沉默是金啊”。
“可不是嘛”。
张总拍着余丰年的肩膀,“小伙子,好好干,苦是苦了点,但付出和收入是成正比的”。
“知道了,张总”,余丰年点头。
钱工头送完张总,给大伙都发了红包,“行了,这几天收拾好就回家吧,年后暂时还没工,等有了我再通知你们”。
余丰年领了五十多块钱,他买了两斤白面,买了糖精和糖果,又给苏尽欢买了皮筋和护手霜,算着时间,她也该用完了。
拎着大包小包,余丰年踩着黄昏的光影,朝家走去。
余老娘今天切了一大块肉,她儿子两三个月没回来了,肯定没吃好,她今天要给余丰年补一补身子。
苏尽欢为了2个积分,帮着余老娘端菜。目前赚的积分,只能维持每天的早餐,偶尔才能挤出一点换鸡腿吃,没想到以前嫌弃的食物,现在会变得那么难得。
好在余丰年回来了,她的热水器有希望了!
余老娘烫了半条五花肉,放了小半勺油炒,香味弥漫在整个灶房。
馋嘴的余丰清站在灶台前,眼巴巴望着余老娘,想吃一块。
“快出去,这都是给你大哥吃的”,余老娘倒了点酱油,又拍了蒜头。
苏尽欢咽了口水,距离上一次吃鸡腿已经过去两天了,她是真的馋肉啊。
“阿年媳妇,快把桌上的菜端出去”。
苏尽欢依依不舍地看着大锅,端了菜去主屋坐着。
天彻底黑下来,余丰年才到家,眼尖的余丰庆最先看到他,“娘,爹!大哥回来了!”
“哎呦,我的儿啊”,余老娘冲出去,看到站在院子里灰扑扑的余丰年,眼含泪花,“瘦了不少,回家来补补”。
嘁,苏尽欢翻了个白眼,余丰年哪里瘦了?工地顿顿是肉,她才是真瘦了。
余老娘拉着余丰年进到屋,“爹,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快洗手吃饭”,灯光下,余大队长看着余丰年黝黑的脸,消瘦的身体,又看向苏尽欢肉乎乎的小脸,暗自叹气,这都是什么事啊。
儿子外出打拼瘦成杆,儿媳妇在家里偷懒胖成球。
余丰年把带回来的东西交给余老娘,这才去外面打水洗手。
直到他坐到苏尽欢身旁,苏尽欢才看见他手上似乎有冻疮,那双大手一块一块的,更难看了。
一整碗的肉,大多被余老娘夹进余丰年碗里。
苏尽欢眼勾勾望着,余丰年注意到她嘴馋的模样,好笑的夹了几块给她。
有肉吃的苏尽欢,也不嫌弃是从余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