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北村在大围山脚下,从这里去洛云县只有一条马路,但去余家村有两条路,一条山路,一条马路。
马路是多年前,田成出钱凿的。
村里的人都感谢田成为他们开了一条通向外界的路,却无人知道在山上的一个洞里藏着田成的宝贝。
潜北村离边境较近,只隔了五个村子,开车一天就能到。
田成此时就在潜北村里,他身边坐着一个美丽的女人,女人给他捏着肩膀,一个穿着夹克的男人进来,“田哥,余家村有人回来了”。
“嗯,让他进来”。
那人穿着皮大袄,“田哥,余家那小子又去找了钱工头,看着节后要去拉货了”。
田成睁开眼,“那苏尽欢呢?一直待在家?”
“她去镇上或是县上都跟着余家小子,没有单独走过,至于那个宋好好和两个孩子,则待在知青点,没有出过村”。
田成不在意宋好好,他了解了事情后,对苏尽欢起了兴趣。
一个被全村嫌弃的女人,居然嫁给了村队长的儿子,婚后连公婆都敬着她,没让她下地干活,反倒供在家里。
别人去工地里干活挣得是辛苦钱,反倒是余丰年捡了个司机当,要说这个苏尽欢没本事,田成是不信的。
可问题也来了,既然苏尽欢是个有本事的,之前又怎么让全村嫌弃呢?
要说是她故意做的,田成倒也不在意,他唯独想不明白,苏尽欢是怎么带着人从黑山村爬山涉水回到白玉县的。
“继续盯着,先不要管宋好好和那两个孩子,重要的是那个苏尽欢”。
“好的,田哥”,余家村来的人顿了顿,“那我们要找机会下手吗?”
田成想了想,“先看看”。
等余家村来的人走后,田成让身后的女人出去,剩下那个穿夹克的男人,“黑子,这次的货看紧了,省里来了个关系户,整天找麻烦,让村里的人把嘴闭紧了”。
黑子点头,“田哥放心,我已经让人守在盘运村了,有人来就会通知,运货出来的时候,也是分散拿的,没有统一装在车上,去的地方也不同,绕了一圈才回来”。
“别绕太远,手没那么长就不要乱伸”,田成说道,“过几天,我先回去请那几个人喝茶,你尽快把货弄好,理清楚账,然后送到我这里”。
“至于那个苏尽欢,你带着他们,务必把这个女人给我弄来,我倒要看看她这次怎么逃出去”。
黑子点头,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他是田成最得力的助手,常年待在潜北村,负责边境这条线路。
这段时间路上有些不太平,经常会有人出来拦他们,不是警方,而是边境那头的人,给了几次钱,却始终没有解决。
田成过来也是为了处理这件事,几天前他们才拼了一把火力,将对方打服气,现在他得去善后那些尸体。
“找个坑直接烧了,水里出去被人发现”。
“现在去”。
田成是下午离开的,他回了江云省城,一回来他就接到了几通电话,邀请他出去打牌喝酒的。
“明日我做东宴请,年纪大了,今日实在不行,腰疼了”,田成和对方说了几句,“就在国营饭店那里,我喊陈厨多做几个菜”。
田成不知道,他的电话已经被监听了。
顾和得到消息后,立刻和黄警官商量,想让苏尽欢他们明天去省城露个面。
黄警官沉思半晌,拒绝了这个提议,“太刻意了,反而会让他警惕”。
“那就按原计划”,顾和也知晓太急了,只是他等得太久。
苏尽欢年初六的时候,拉着余丰年去了一趟钱工头家,给他送了米和白面,还有一盒现代的糕点,说好话让钱工头松口,让余丰年带着她一起去拉货。
钱工头也知道他们的处境,同意帮他们和张总说说情。
张总是个人精,经常和这些官员打交道找生意,他早就听到了上头要整治的风声,张总和田成不睦已久,逢年过节还要给田成送礼送钱,有好的生意也轮不到他,心里烦得不行。
去年知道余丰年和田成的恩怨,他还想过要不要踢掉余丰年,全靠钱工头做保,他才勉强留下人,现在余丰年想带着苏尽欢跑车,明显就是有所图谋。
张总乐了,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
“小夫妻刚刚经历了那么多,肯定会害怕的,那你就安排他拉拉土就行了,给他在嵩高那边安排个宿舍,和老赵一起”。
张总停顿了下,“余丰年这人我也见过,为人老实,又带着妻子,你就给他安排个单人间住吧”。
“行行行”,钱工头挂掉了电话。
亲自去了一趟余家村,将这件事和余丰年说了。
苏尽欢喜出望外,没想到居然还能去别的地方住,她在这里都快发霉了。
“好”,余丰年这次答应很快,“谢谢钱大哥了”。
钱工头诧异,他以为要费些口舌呢,甚至还带来了遣散费和文件,要是余丰年还和之前一样,那他也只能把人挪出车队了。
“那你过完十六就先过去吧,我提前交代好”。
腊月十六清晨,余丰年拎了一个大包,带着苏尽欢早早去到车站。
苏尽欢困得睁不开眼,靠在余丰年身上打盹。
嵩高县距离洛云县也就四五个小时的车程,只不过都是碎石路,车子一颠一颠的,苏尽欢五脏六腑都快颠错位了,吃晕车药也不管用。
吐了两三次,彻底瘫倒在余丰年怀里,说不出一句话。
余丰年眉头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