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宁妈妈本来火冒三丈,听见手机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心渐渐慌了。
“郑宁?郑宁!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郑宁心想,为什么我不是蒲怡呢?
蒲怡长得好看,学习也好,看起来做什么都很轻松,连她的爸爸妈妈,亲戚朋友,所有人都喜欢蒲怡。
蒲怡这里也好,蒲怡那里也好……
郑宁站在天台上,听着手机那端骂骂咧咧的声音,厌倦了似的,把手机扔到一边。
蒲怡看见她的动作,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她急得要死,偷偷爬了过去,郑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注意到她把手机拿走了。
郑宁手机屏幕没关,上面的通话已经结束了,蒲怡哆嗦着从群里找到了周安正的头像,点进去噼里啪啦的打字:“周老师,郑宁在崇德楼天台,你快来!”
郑宁妈妈得不到回应,忙给周安正又打了电话:“周老师!周老师!见到我家郑宁了吗?”
周安正刚收到蒲怡发来的消息,手忙脚乱的打120和119,正在铺设设备,道:“郑宁妈妈,你快点来吧,安抚一下你女儿的情绪。”
郑宁妈妈直接挂了电话,一脚油门踩到了底。
江扬看着手机上的消息,脸色发青。
“我上去。”
周安正拉住他,皱眉道:“自杀干预专家马上就来了。你这个时候上去,万一刺激到郑宁怎么办?”
江扬回过头来,道:“蒲怡也在上面。”
“我知道,”周安正心里也七上八下的,但他不能乱,“蒲怡会想办法稳住郑宁,你上去了,反而会妨碍她。”
江扬慢慢把周安正的手挪开,道:“蒲怡也是女孩子。”
总有人觉得一个女孩子更柔弱,另一个就会无所不能。
她也会害怕。
周安正哑然。
江扬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崇德楼里。
蒲怡看着郑宁慢慢站到天台边缘,差点要哭了。
“郑,郑宁!”
郑宁一愣,回头看见蜷跪在地上的蒲怡,皱眉道:“你没走?”
蒲怡哆哆嗦嗦地道:“你,你先下来,我们有话慢慢聊。”
郑宁觉得好笑:“我跟你没什么可聊的。”
蒲怡听见她这么说,心里有点难过,但是她现在试图稳住郑宁的情绪,一边说话,一边站起来慢慢凑过去,试图把郑宁拉下来:“不管你想不想和我说,总之咱们先下去,咱们今天还有好多卷子没做呢。”
“我不想做了。”郑宁声音很低,像自言自语,“我不想再做了。”
她注意到蒲怡的动作,厉声喝道:“别过来!”
蒲怡双手举起来,咽了咽口水:“我不过去,我就在这。”
“郑宁,冷静一点好吗?”她尽量不刺激到郑宁,眼睛往外一瞟,看见楼下已经开始铺设急救气垫了,远处还有120的声音。
蒲怡能听到,郑宁当然也能,她往下看了一眼,觉得很离奇:“你叫来的?”
蒲怡尽量用平常的态度对待她:“是呀,你站在那里,我很害怕。”
郑宁反而安慰她:“没事,我来之前,早就写好了遗书,跟你没关系的。”
她看向茫茫星空,神色很平静:“跟所有人都没关系。”
蒲怡心里苦,她道:“郑宁,跟我讲讲好吗,发生了什么?”
“我小时候没有爸爸,妈妈也不在身边,也没有朋友,你跟扈思思是我来到这里之后,遇到的最好的女孩子。”
蒲怡已经有点哽咽了,“郑宁,我很喜欢你的。”
郑宁复杂地看着她,轻轻的道:“曾经,我也是。”
我也很喜欢你。
“可是那又能怎样呢。”
她说完,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纵身往下一跳——
有一双手拉住了她。
蒲怡扑过去,死死拽着郑宁的手,因为失重整个人往楼外窜出去一大截,另一只手攥紧了天台的边缘。
天台上的栏杆早就被人弄坏了,有一根铁质的杆划过蒲怡的小臂,划了很长的一道,皮肉外翻。
她穿的短袖,肚子也被蹭破了皮。
蒲怡在那一瞬间,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她攥着郑宁细伶伶的手腕,郑宁整个人飘在半空,像一根断线的风筝。
蒲怡疼得一下子就哭了,但她手上的力气一点都没松,血顺着手臂流到郑宁身上,郑宁突然就慌了:“你快点松手!”
蒲怡没动,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掉,她疼得根本听不到郑宁的话。
郑宁急了,去掰她的手:“你疯了,你会跟我一起死的,快点松手!”
一个人坠落时的重量和冲击力是十分恐怖的,蒲怡那一瞬间以为自己已经被撕裂了。
在那短短的几秒里,蒲怡感觉时间过了一辈子那么长。
她咬着牙,死也不肯放手。
江扬一脚踹开天台的铁门,跑到蒲怡身边,避开蒲怡流血的小臂,一把拽过来郑宁的手,郑宁只感觉铁钳一样的力道,强行把她提了上去。
江扬把郑宁拉到天台上,就不再管她,把蒲怡抱起来,不敢动她的手臂:“葡萄,你怎么样?”
蒲怡疼得说不出话来,她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身体一直在战栗,牙齿磕的“咯咯”的响。
她面色苍白,眼睫低垂,江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毛骨悚然。
他手上有点脱力,面不改色地咬了咬口腔里的软/肉,他咬得狠,血腥气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