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宁敲了敲门,静静地站在门口。
“郑宁?”蒲怡眼睛一亮,起身就要下床,“你怎么来了?”
郑宁没动,问道:“我能进来吗?”
蒲怡动作一顿,郑宁生疏地态度让她再一次想起了郑宁在天台上说的话,她坐回去,干巴巴地道:“可以。”
郑宁走进来,轻轻把门关上了。
江扬坐在一边的沙发椅上,方才送给他怀表的医生正在看江扬填完的一份问卷。
“没什么问题,”医生道,“你收拾收拾住院吧。”
江扬:“?”
医生道:“大哥,我是精神科的不错,但我不是心理咨询师,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从一份你胡编乱造的问卷里看出来什么,你也太为难人了。”
江扬沉默了一下。
他在医生这里算是放松的,不用总压抑着自己的脾气。
他翘起腿,冲医生扬了扬下巴。
医生嘀咕道:“医院内禁止吸烟。”
他一边说,一边从柜子里翻出来一盒烟,扔给江扬一根。
江扬点着了烟,两个人谁也没说话,一支烟吸完,江扬慢慢的道:“这能治好吗?”
医生坦言道:“看你自己,你在我这就没说过真话,而且你昨天犯病了吧?”
江扬没说话,盯着手里的烟蒂,默认了。
医生心累道:“你怎么想的呢?江扬,江大哥,现在是21世纪了,这种病根本算不了什么,只要你想,经过我们的努力,不说完全康复,至少能不影响你的生活。”
“你要我帮你治病,你总得告诉我这次犯病的契机是什么吧?”
江扬过了很久,才道:“我本来以为,只要我见不到她就好了。”
医生听他的意思,像是要说什么有用的,收起了脸上的懒散,正襟危坐,看着他。
“可是在这段时间,我见到了一个……”江扬皱了皱眉,“一个外表与她很相似的人。”
“但她们两个本质是不同的,我本以为只要我自己能分清就行了。”江扬道,“直到机缘巧合之下,我见到了这个人受伤的样子。”
“很奇怪,我那一瞬间,”江扬闭了闭眼,道 ,“我甚至希望我没能救下她。”
他说得含糊,医生却听明白了:“是你那天在手术室外等着的那个女孩儿?”
江扬点了点头。
“你喜欢她?”医生目露精光,问道。
江扬:“……你也四十好几的人了,能不能别表现的这么猥琐。”
医生道:“你管得倒多。那看样子就是了。哪个病人,我也去看看,那天做手术的好像是老刘来着……”
江扬半真不假地警告:“你工资不想要了?”
医生:“好好好,我不查我不查。”
“你在特定情况下,把她认成了你心理上的迫害者,”江扬看了医生一眼,医生举起手来,“镇定,镇定。”
“心理学上有一种疾病叫做费雷格利妄想综合症,人们会把周围人替换成某个特定的人,”医生道,“我听你这么说,倒是有一点相像。”
江扬听完,忍不住笑了:“每来一次,就确诊一种新病,你也是够专业的。”
医生翻了个白眼:“去你的。”
“不管到底是不是费雷格利综合征,这种情况都是你之前心理创伤的并发现象。这至少说明你的病情并没有完全好转,在一定程度上甚至依旧表现出暴力倾向。我的建议是远离那个女孩子,”医生正色道,“至少在你情绪稳定下来之前。”
“我觉得我现在还挺稳定的。”江扬挑眉道。“至少没像以前一样突然发疯。”
医生一针见血道:“我的怀表呢?”
江扬噎了一下。
医生看他的表情,痛心疾首道:“败家子,我让你拿着玩,你还真给我弄坏了——赔我一个。”
“你还缺这点儿钱。”江扬嗤道,他余光瞥见窗外有个女孩子走过去,皱了皱眉,“我还有点事,走了。”
医生道:“哎,你记得按时吃药啊。”
江扬没回答他,消失在门外。
“妈的,走这么快,坠入爱河了吧这是,”医生冲门口比了个中指,道。
“压榨工农阶级的资本家,祝你追不上媳妇。”
蒲怡伤得是右手,注定拿什么都费劲,她笨拙的用左手把柜子门打开,要给郑宁拿杯子。
郑宁道:“你先躺回去,我不用的。”
蒲怡手上动作一顿,还是给她拿出来,道:“我手上没力气,你自己倒水吧。”
大概女孩子之间的友谊一旦建立之后,一个人的情绪总能轻而易举地影响另一个人。
郑宁没接话,反而道:“谢谢你那天救了我。”
蒲怡摇了摇头。
她一沉默,郑宁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两个人相互在平静中对峙了片刻,郑宁道:“那你好好休息,我之后再来看你。”
蒲怡突然道:“郑宁,虽然你可能不愿意,但我还是想问问,到底为什么呀?”
郑宁一愣,蒲怡抬起脸来,眼睛已经有点红了。
蒲怡声音里有点哽咽:“我们不是最最要好的朋友吗?”
郑宁记得,这句话还是扈思思先说的。
“虽然怡宝——蒲宝,蒲宝行了吧,”扈思思被面目狰狞的蒲怡捣了一下,识时务者为俊杰,改口道,“蒲宝来得晚,但咱们三个一见如故,是天底下最最要好的朋友。”
“有福一起享,有难就你们先扛。”扈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