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怡端着饭菜,敲了敲书房的门。
她犹豫了很久,低声道:“宁宁,你饿不饿呀?周阿姨做了你喜欢的排骨,要不要吃一点。”
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蒲怡等了一会儿,门内一点动静都没有,她顿了一下,推开门进去了。
郑宁蜷坐在椅子里,有点震惊地看着她。
蒲怡十分自然地道:“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我们家房间的钥匙我都有。”
郑宁沉默了一下,道:“我会去的。”
她看着窗外暗下来的天色,道:“至于……我没办法。”
“我不会去叫她的。”她道,“现在就挺好的了。”
蒲怡走过来,叹气。
她蹲下来,坐在郑宁腿边,脊背靠在她小腿上,跟着她一起看窗外。
“其实我也觉得现在挺好的。”蒲怡道,“我很少有朋友,你跟扈思思,我真的特别特别珍惜,拿你们当家人看。”
“我很希望能有很多家人。”她道,“但是这只是我希望的。”
“宁宁,你说你觉得现在挺好的,那你为什么,行李箱还放在衣柜外面呢?”
她感受到身后的人一僵。
郑宁道:“我只是觉得麻烦。”
“麻烦到你见你妈妈,跟你妈妈说她也有错,让她改,也很难开口吗?”
蒲怡捏着手机,听见身后一声啜泣。
她想起来江扬跟她说过的话。
“郑宁这个人,太敏感了,她总觉得自己在麻烦别人,这种性格遇上一个懂得责怪的妈妈,变成这样是肯定的。”
“你要是实在想劝她呢,就干脆一点,不要哄着她。”江扬被她缠得没办法,道,“你越哄她,她越委屈,越不敢面对现实。”
他虽然明面上不说,但他对所有人都了如指掌。
甚至郑宁一开始被她妈妈带回家的那几天,也是江扬提醒了她。
“你那个好朋友最近没来吗?”江扬当时在睡觉,困得睁不开眼,“她不像是个愿意旷课这么多天的人,出事了吧。”
当时她还指责江扬总是诅咒别人。
他看上去什么都不在意,拽得没边儿,却总是能察觉到身边人的不对劲。
温柔的江哥,她点了点漆黑的屏幕。
江哥,她捏着手机,好像捏着一根看不见的线。
江哥天底下最最好啦。
郑宁今天心情一直大起大落,缓过来后很疲惫,蒲怡忍住了哄她的冲动,跟她说了喻从均交代的话。
郑宁手臂搭在眼睛上,出乎意料地没反驳:“……好。”
蒲怡明里暗里劝了她这么多天,竟然还不如一针见血的点出来管用。
她愣了一下,明明江扬刚走,她又开始思念他了。
江扬心有灵犀地发来了消息:“快看窗外。”
她看过去,发现对面一直禁闭的房门被打开,有个人带着鸭舌帽,左右看了看,很冷酷地做了一个拉枪栓的动作,然后单手拇指和食指交叠,比了个心。
然后他好像觉得不太好意思,一直没抬头,又怕这番动作不能被看到,又做了一遍。
然后他迅速抬了抬头,楞了一下,严肃地并指点了点太阳穴,抬手一扬,回了房门。
蒲怡看着看着就笑了。
她趁江扬抬头的间隙,敬了个礼。
“是江扬吗?”郑宁道,“你们真好。”
她的语气很真诚,她是真心实意地替蒲怡觉得高兴。
蒲怡回过头来,冲她也敬了一个礼。
郑宁才笑了:“我可不敢跟江扬一个待遇。”
“思思不在,可错失不少粮。”她感慨道。
蒲怡想到扈思思写的小作文就脚趾扣地:“她还是别在吧。”
江扬本来想着耍个帅就走,结果直到他看到了蒲怡的回应,才发现他只是单纯的离不开她而已。
他打了个电话:“之前找你的事不许跟蒲怡说。”
齐严言:“……行,不过今天郑宁咋样了啊。”
“你怎么总关心她?”江扬挑起眉,“你这么了解她,又放心不下,你喜欢她?”
齐严言被呛了一口:“什么跟什么!我这是关心同学,你不要用你龌龊的思想妄加揣测!”
“原来如此。”江扬笑了一声,“实在是有眼不识泰山,还不知道您这么高尚呢?”
齐严言一阵心虚,支支吾吾了两声,假装自己很忙,挂了电话。
江扬在挂断电话后,面上的笑容消失了。
因为客厅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女人微笑着看他:“扬扬,今天玩得开心吗?”
江扬冷淡地看着她,抬手就要打电话。
“等一等。”女人伸手拦了一下,见他不为所动,坐在沙发上,优雅地附身拿起花瓶里一支鲜花。“还是衔远最爱的,你们父子两人爱好还真是出奇一致,不论鲜花,还是美人。”
江扬听着她不怀好意的暗示话语,竟然第一次完全没生气。
他甚至坐在了沙发另一侧,看着女人惊讶的目光,也并不觉得发冷。
他想,这都是他女朋友的功劳。
“怎么不见你带你那个小女朋友来见见我呢?好歹我也是你的母亲,这太令人伤心了。”女人叹了口气。
江扬忍不住笑了。
女人挑着眉,江扬交叠着双腿,十分放松地后躺在沙发上。
他慢吞吞地道:“江薇,有什么事直接说,谁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