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圈,江扬跟豹子差不多齐平,甚至要比豹子慢一点。
蒲怡心脏“砰砰”跳,血液上流,她听见自己耳中有尖锐的鸣音。
机车加速时车身的轰鸣感,过圈时侧压的紧张感,以及黑暗环境下未知的恐惧感。
所有的一切,她从未经历过。
她一开始不敢睁眼,慢慢地,却松开了一点手。
风呼啸着从前面席卷而来,然而江扬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他扬声道:“葡萄,抓紧一点,最后一圈了。”
蒲怡头盔很重,听不太清他说什么。
江扬松开一只手,向后抓了一把,攥住蒲怡的手腕,放在自己腰间。
蒲怡被他吓死:“你攥住车把啊啊啊!”
江扬在她手指上点了几下,就这么握着她的手,把她的手放在了机车车把上。
然后他看着豹子,往下一压手腕——
场外站着的郝哥看见夜光摄像里的这一幕,沉着脸站起来:“他真是疯了。”
豹子不可置信地看着江扬,几秒后咬紧了牙关。
蒲怡手有一点哆嗦,呼啸的风好像要把她头盔都吹掉:“江扬!”
江扬笑道:“快看,葡萄。”
蒲怡睁开眼睛,看见远处的前面有一盏灯幽幽地亮起来。
还不等她说什么,身后噪音越来越大,豹子在后面追了上来。
“江扬!他追上来了!”蒲怡急得要命,又不敢自己加速。
“我把那个拿来,送给你好不好?”江扬满不在意,笑着问道。
蒲怡一愣。
最后一个弯道,江扬把车压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蒲怡几乎以为下一秒他们就会机毁人亡。
江扬的手已经松开她的手,让她拧着车把。
自己的手放在她腰上,侧身揽着她。
有一瞬间,江扬曾经想过,要是他们一同死在这一刻,未必不是一个完美的结局。
那念头只在他心里转瞬即逝,下一秒,豹子如影随形地跟了上来。
江扬挑了挑眉。
豹子眼里已经没有他了,只盯着那盏灯。
他们离灯越来越近,豹子伸出了手——
“我拿到了!!!”
豹子面前伸过来一只细白的手,以毫秒之差拎起了灯。
蒲怡几乎要掉出去,整个人靠着江扬的一只手,抓着灯,道:“我拿到了,江扬!”
她盯着江扬,没心没肺地笑,世界里好像只有他。
好像全然没想过,万一江扬没抱住她,她掉下去会怎么样。
江扬怔了一下。
江扬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轻轻地飘起来,顺着一根看不见的线,向上飞。
他看着蒲怡手里的灯,想。
那是他的心。
江扬把车头翘起来,蒲怡死死地抱着他,放声尖叫。
手里依旧攥着灯。
他两只手松开车把,机车头落下去,速度降下来,慢慢过了线。
女侍手里的旗换成了黑白格纹的,笑着冲他们做了一个交叉。
豹子慢慢过了线,走到他们身边,看了一会儿,道:“我认输。”
江扬没在意,豹子却道:“你今天自己玩命就算了,你连她的死活都不顾,够狠的。”
他看向江扬的眼神十分冷漠,好像很厌恶江扬一样,转身走了。
江扬方才的速度,在一般情况下连职业赛车手也不敢轻易尝试。
万一有什么差错,江扬跟蒲怡会死在当场。
江扬长腿撑着车,回头看了一眼蒲怡,没解释。
蒲怡闭着眼,被江扬抱下来。
“还害怕吗?”江扬喂她喝了几口水,仔细观察着蒲怡的神情。“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蒲怡呆了一会儿,眼睛慢慢亮起来。
“江扬。”蒲怡抬头看着他。
“嗯?”
蒲怡扯住江扬的领子,凑上去抬下巴,碰了一下江扬的头盔。
江扬愣了一下。
蒲怡没摘头盔,相碰的一瞬间,好像有一阵电流经过江扬的身体。
“这是我经历过最刺激的吊桥效应。”蒲怡看着他,“肾上腺素飙升,心跳加快。”
“但我此刻的心跳,”蒲怡把他的手摁在自己锁骨靠下的位置,“什么效应都不是。”
“我叫它,对江扬的爱。”
蒲怡喘着气,眼睛亮得惊人。
江扬不吭声,把他们的头盔都摘了,随手扔在一边,凑上去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