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怡上了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故意道：“那个小陆，怪可爱的，他是哪里的人啊？”
江扬撩起眼皮看她。
蒲怡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哎呀，忘了要他的微信了。”
“不然我推给你？”江扬道。
“好啊。”蒲怡道，“正愁晚上没事干呢。”
江扬找了个临时停车点，踩下刹车，好笑地看着她。
蒲怡抱着手臂装傻：“怎么啦？”
江扬没说话，解了安全带，附身压过来。
他跟蒲怡只隔着一拳的距离，近到蒲怡看得清他的睫毛。
“葡萄，你怎么这样啊。”江扬轻声道，气息打在蒲怡脸上。
“你怎么始乱终弃啊。”
江扬一说话，喉结滚动，蒲怡顺着喉结往下看，看见江扬的锁骨，以及他脖颈上的黑绳。
她猛地一闭眼。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蒲怡，她心里想，忍住。
江扬有点疑惑她的反应，低头看了一眼，反应过来，笑道：“葡萄，你好流氓啊。”
蒲怡咬着牙道：“你你你不知检点！”
“我把扣子都系上了，真的。”江扬抬手，过了两分钟，笑道。
蒲怡慢慢睁开眼。
江扬把扣子解开到胸骨，蒲怡又捂上眼睛：“你怎么骗人啊！”
江扬忍不住笑，笑得差点呛了。
“葡萄，我还没做什么呢。”江扬道，“新来的妹妹，可不如我长得好看。”
蒲怡真的痛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江扬面前撩拨他：“我错了，你没有妹妹，后宫就你一个。”
江扬亲了亲她的额头，施施然坐回去，系上安全带，重新发动车。
江扬回身的瞬间，蒲怡看见他耳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她皱了皱眉，朝他伸手，不在意道：“你等等，你头发上——”
她手一顿。
“嗯？”江扬专心开车，任由她施为，“怎么了？”
“我看错了，没事。”蒲怡把手收回来，道，“走吧，我好困。”
她面上表情如旧，江扬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蒲怡趁江扬专心开车，摊开自己手掌反复看了看。
那不是什么脏东西。那是江扬的纹身。
她之前就见过的，在手指将要触碰上去的一瞬间，她想起来了。
上面纹着一个小小的“薇”字。
蒲怡看着窗外，车窗上倒映着她的脸。
对啊，她该想到的，江扬喜欢上她喜欢得太快了。
她甚至不知道江扬是为什么喜欢她的。
总不能因为真因为她与众不同吧？
蒲怡幻想了一下江扬说“女人，你引起了我的兴趣”的场面，身上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
她看着车窗上的自己，江扬以为她在看外面的街景，没说话。
“江扬。”蒲怡突然道。“你再说一遍你喜欢我。”
“我喜欢你。”江扬毫不犹豫，说完才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蒲怡冲着车窗里的自己笑了笑，鼓起脸。
没有的事。蒲怡想。江扬喜欢我，没有别的事。
蒲怡，不要乱想。
她默默摁了一下手机的关机键，攥紧了些。
江扬未曾察觉。
蒲怡是真困了，脑袋一点一点的。
江扬余光瞥见了，把车内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
他从扶手盒里抽了条压缩毛毯，单手盖在蒲怡身上。
他跟蒲怡在一起之后，每一天都会更喜欢她一点。
他一开始注意到她，是因为她的美貌。
后来，她就像一个宝藏一样，漂亮只是她众多优点中最容易让人忽略的一个。
但是，江扬轻声道：“葡萄。”
蒲怡没说话，江扬以为她睡着了，喃喃自语道：“你喜欢我什么呢？”
他自认除了一张脸，没什么出众的地方。
他在外名声很差，第一次见到蒲怡就把她吓了一跳。
周旭为了整他，还给蒲怡泼脏水，污蔑她作弊。
后来他又让她被迫面对了江薇那个疯女人。
因为他，孙前程把蒲怡关在天台上，她受了那么重的伤。
还有……他从未曾坦白过的，那些难以启齿的过往和他的病。
仔细想来，江扬自嘲地一笑，蒲怡自从认识了他，还没有过一件好事。
可他现在仍不愿意远离蒲怡，大概是天性卑劣，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毕竟他跟江薇有一半相同的血液。江扬垂下眼，掩盖住眼神里的郁色。
“你还记不记得，当时咱们两个一起读英语课文，你会挑比较难的自己读的事？”
江扬怔了一下。
蒲怡把心事抛到一边之后，确实是想睡觉来着。
但她一闭上眼睛，就开始想象那个叫“薇”的女孩子。
能在江扬身上留下这样一个不可磨灭的痕迹，她是什么样的人呢？
江扬之前，那些她没参与过的日子里，江扬可能有过创伤的日子里，是她一直在陪着他吗？
一旦想到这种可能，她几乎坐立难安。
她可以接受江扬有其他过往，但她接受不了他心里有别人。
蒲怡不是什么能忍得住的人，她忍了一会儿，还是想问。
结果还没开口，就听见江扬近乎自言自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