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扬哄着蒲怡睡下,看着她犹带泪痕的脸。
他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真的能把自己的烂事跟另一个人和盘托出。
他说出来的时候,居然觉得松了一口气。
江薇的事在他心里就像一块陈年老疮,
他本就不该拉蒲怡下水的,但他既然做了,从蒲怡喜欢上他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这辈子他都没有办法放开她了。
除非最后蒲怡喜欢上一个比他好,跟蒲怡相配的男人,他会一直守着她。
江扬隔着屏幕,轻轻碰了碰蒲怡的脸。
他身边有一盏灯,江扬看见那盏灯,还能想起来女孩附身探出去拿它时,细白的腰,绷直的小臂。
就算是老练的赛车手,也不敢这样在车上这样疯狂,这样无所顾忌。
她几乎用生命来相信他。
而她刚刚,在因为怕他爱的不是自己而哭泣。
江扬心底泛起一片柔软,几乎恨不能立刻赶到她身边。
他想了一下,把卧室里的总电闸关了。
机器运作的电流声,角落四处的壁灯,全都沉默下来。
一瞬间,好像世界都变得死寂了。
江扬呼吸一滞,面前阵阵晕眩,在越来越严重的窒息里,不可自抑地幻想面前有个穿旗袍的女人。
“扬扬,是不是很开心?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昏暗的房间,安静到能听见呼吸声,女人把小孩摁在床上,用链子锁住小孩的喉咙和四肢,把他的耳朵翻过去,在耳后小心翼翼地用纹身针刺进去。
她一笔一画地,小孩疼得一哆嗦,刚刻好的字写错了一笔,女人的手顿住。
“你真是学不乖。”她疑惑道,“明明不疼,为什么要动呢?为什么要破坏我们的感情呢?”
她用另一只手轻轻摸着纹身,长长的尖指甲突然刺进去,把那一小块皮肤划得破碎。
小孩狠狠一咬嘴唇,手臂僵直,半晌后无力地垂下来。
他用力地探出手指,去抓床单,十指全是血。
女人无视掉他的动作,从他另一只耳后精心又刻了一次。
在落笔的一瞬间,有人踹开了门。
小孩听见进来的人道:“你他妈真是疯了!”
那个逆着光走进来的男人一把将女人拽出去,有个更小一点的女孩在门口往里看。
她在男人拽着女人出去之后,慢慢走进来,低头看着小孩。
过了很久,她轻轻地把他脖子上的纹身针拔掉了。
然后她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像要说什么。
门外另一个男人斯斯文文地道:“该回家了。”
女孩看了他一眼,从身上找了找,在他手心放了一卷纱布,然后走过去牵住了男人的手,离开了。
江扬几乎喘不过气来,耳后一阵阵剧痛,他从椅子上摔下来,十指痉挛。
“砰——”
江扬听见一声闷响,抬头看过去。
手机里的女孩翻了个身,掉到了床下:“哎哟。”
她睡得很沉,闭着眼睛摸索着爬到床上,又陷入了昏睡中。
江扬看了很久。
他突然笑了一下,靠在床尾,盯着手机。
耳后的疼痛消失了,那种令人窒息的气氛也消失了。
又救了他一次。江扬想。
他这么抱着手机,第一次与黑暗和沉寂对峙。
不过……他皱了皱眉,他小时候绝对没有遇到过这样一个女孩子,还给了他一卷纱布。
江扬下意识的摸自己的耳朵,另一侧耳后光滑如初,并没有任何疤痕。
他记得当时江薇只纹了一次,后来是她主动走了,把他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关了一天。
他从来没遇到过谁把江薇拽了出去,能这么做的只有江衔远。
可是江衔远当时并不在家,他出差谈合同去了。
是因为蒲怡当时在小巷子里给了他一卷纱布,然后他的意识发生错乱了吗?
江扬蹙着眉。
大概他当时真的希望有个人能来救救他。
江扬没再细想,他今天的脱敏做得已经有很大的进步了。
他把手机放在耳边,听着女孩绵长轻浅的呼吸声,闭上了眼睛。
蒲怡做了一晚上噩梦,醒来的时候头发都被汗打湿了。
她把空调调低了一点,吹了一会儿冷风,打了个激灵。
蒲怡拍拍脸,蹦下床去洗漱。
她鼓着脸刷牙,心里想着江扬昨天晚上说的话。
她还记得江薇对江扬的态度,心里细细密密的疼。
她真的难以想象,一个孩子要遭受到什么样的痛苦,才会谈及他的母亲时眼里全是冷漠。
江扬……
蒲怡叹了口气。
原先她以为她跟江扬不过是同学,对他妈妈也没有太多的意见。
但现在她已经喜欢上江扬了,没办法对他妈妈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
她回想江扬的态度,知道他们两个是没有修复关系的可能了,只希望江薇能自觉远离江扬吧。
蒲姣正在餐桌上等她,蒲怡道:“妈妈。”
“我这几天没工作,可以陪着你。”蒲姣道,“有什么想去玩的地方吗?”
蒲怡昨天光顾着害怕了,今天才反应过来,这几天蒲姣可以一直陪着她,钻进蒲姣的怀里,道:“我都可以的,妈妈。”
蒲姣想了想,道:“最近有个海上拍卖会,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