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未年好看的眉眼间盛满了哀伤,他双手抓着冬儿肩膀,眸色深深。
“冬儿已经做得很好,未年不知该如何感谢。”
冬儿抬起头,怔怔的望着他,眼中满是疲惫与心疼,朝着他轻轻摇头。
李未年在床边握着李行舟的手,往日里多情的桃花眼盛满热泪,有太多想要问清楚。却担心让李行舟再次受到刺激。
我为李行舟诊了脉,也用银针试了毒,无奈我医术浅薄,无法辨别出是何种毒药。
李行舟缓了片刻,气息稍显平稳后,他对李未年道:“年儿,我知道你此时诸多疑问,只怪我一时贪念才酿此大祸。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娘,今后你要打理好李家。”
李未年流下眼泪,轻摇着头没有说话。
李行舟继续道:“我知道我大限将至,我还有话要单独对妙生讲。”
李未年站起身走到门边,回头望了望我,又看了一眼李行舟,脸上写满担忧。
我对李未年道:“别担心,我会照顾好的。”
他点点头,冬儿搀扶着他,二人一同出了门。
关门声传来,屋内陷入片刻安静,弥漫的血腥之气开始显现。
李行舟先是长叹一口气,才缓缓开口:“妙生,你去中骨山几年了?”
我恭敬地回答:“李伯伯,已有十年。”
他又叹一口长气:“你家中变故也有八年之久了。你父亲与我相识数十载,相识便是因为一株红梅树,便是你家中庭处那株。当时我有一位客人正在寻求灵木养宅,而你家那棵红梅树已有灵性,我便想将此树买下。可你父亲数次将我拒之门外,我很生气,后来还是两位夫人从中调和,并约定好此树定为两家交好的见证,此后医者仁心,悬壶济世,不可动摇,这才遣散了这回事。”
李行舟说到此处忍不住轻笑,我也随他笑了笑:“爹爹脾气向来如此。”
“是呀,如若当初他能收敛一下性子,八年前也不会那般凄凉。”
我心头一惊,从未想过八年前的事就要在此时向我铺张开来,心中惶恐不安,惊悚之感滚过每一根汗毛。我没有出声只是继续听着。
“有位老熟客,数十年来一直在你父亲处问诊,在我处寻药,却一直是各自保密。直到有一次他忽然同时约我们见面,当时我和你父亲见面后都惊到彼此,自此开始我们三人便一起筹谋打造了那间密室,时常秘密约见。直到八年前一个新月之夜,那人带着浑身紊乱杀气出现在韩家,满身腥红血气弥漫,似是入魔一般。你父亲连忙把他引进密室,我闻讯赶来时韩家已是大火烧过,了无生机。那棵红梅树却丝毫未伤,我大为惊奇,不过后来机缘巧合下,我把红梅树卖到了楚仓城。”
八年前之事突然将我淹没,我感到窒息心悸,有很多事想要问,却不知从何开始。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理出一丝头绪。
“那个人是谁?你为何要将红梅树卖掉?既然你当时不在庆丰城又为何会知道?”
他开始咳嗽起来,我只好先给他倒了一杯水,又喂他喝下。
他开始苦笑起来:“妙生,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之贪念,我犯了贪念,违背了和你爹爹的约定,只求你不要怪年儿。”
突然感到脸上一股冰凉,我抹了一把脸,原来不知道何时早已淌满泪痕。
我颤抖着声音,低声问:“那人是谁?”
此时他脸上神情僵硬,嘴角却隐隐在抖着,那人的姓名似是极难开口,他勉强稳住自己才开口。
“妙生啊,若你知道此人后,你会被真相击得粉身碎骨,你也愿意吗?”
我声音虽在颤抖,却无比坚定:“我当然愿意,我要那人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