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声,三人一震。玉盏急切道:“怎么回事,莫不是两个起了什么争执,要不要进去看看?”
“进什么进!”瘦高高给了白胖胖一掌,脸却对着玉盏,“新婚之夜弄出点动静怎么了,万一我们进去坏了主子的好事,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白胖胖委屈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放、放心,不会有、有事的,我们还把醒、醒酒汤装进了壶、壶里,他们喝了,过、过了一会就、就没事了。”
*
咚一声磕在地上,商芙捂着额头哼哼唧唧,身后传来朦胧的脚步声,一双宽大的手掌将她扶起。
嘶——,方才额头磕到的地方一碰就疼,估计都肿了。
商芙皱着小脸睁开眼,瞧见自己身上的红衫,记忆才从刚才的磕碰中慢慢倒转过来。
今日是她与景淮哥哥的大喜之日,礼成后她便在房内等待。
接着玉盏来了,她不小心被糕点噎到,玉盏去给她倒水。
后来呢……?
商芙锤了锤脑袋,她总觉得后面还发生了什么,但脑海中的记忆好似被一根根丝线裹住,等待她找出关键的一根。
眼前的光影突然暗下来,她才反应过来屋内还有人,红色长袍摆动,他蹲下来看她的脸,“还说我笨,你怎么走个路都能摔,人还行吗?磕哪了这么大声?”
是熟悉的脸庞,但这样轻松的语调和神色却显得有些陌生。
关键的丝线出现,脑海中剩余混沌的记忆也一点点被拨开。
“这位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你是谁?叫什么名字?”、“我又是谁?”……
刻意忽略一些有伤郡主风范的酒后记忆,眼前人原先的所作所为、每字每句都显得陌生古怪。
商芙定定看了景淮一会儿,拉起他的右手,骨腕之上、合谷穴处的一枚红色小痣清晰可见。
这颗小痣自少时商芙见景淮的第一面起,便知道它的存在。
她是南世国高贵的郡主,当今圣上已故胞姐唯一的血脉,出生便注定拥有非凡显赫的尊贵。
跪拜的身躯、弯曲的脊梁和紧靠额前的双手,她与人相见的第一面大多如此,景淮也非例外。
年幼的商芙向来不喜这些礼仪,因为这垂首之下遮挡的,总是一张张笑意虚假的脸,所以在面对这些场合时,她更愿意选择发呆或将眼神飘忽向别处,反正她年纪小,身边总会有其他人帮她应对的。
景淮不同,在这么多弯曲的身影中,她一眼就发现了他,或者说发现了他白皙的手腕上那颗红红的小痣,当时的她并不知道这意味这什么,但在后来的许许多多年里,每一次他向她揖手,她第一眼瞧见的,也总是那颗痣。
思绪收回,商芙看向景淮略带关切的眼,问道:“景淮哥哥,前些日子你来我府上,娘亲同你说了什么?我实在好奇。”
“额……”,景淮神色一顿,面不改色道:“她让我好好照顾你,千万不要让你在此处受了委屈。”
“娘亲如此心意,我倒是第一次知晓,不过景淮哥哥是不是忘了,她十几年前就死了。”
景淮瞳孔一缩,一瞬间不知如何回答。
“你究竟是谁,如此费尽心思冒充他有何目的?”
“这位同学……啊不对,这位郡主,你听我解释,其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商芙起身就往门方向走。
景淮连忙跟上,“郡主,你听我说……”
商芙不理,张口就要喊人:“来……”人字还没出来,便被人死死捂住了嘴,景淮在她背后慌乱道:“不行,你现在不能喊人,你冷静一点!”
商芙气急,她养尊处优长大,身边的人对她有求必应、恭敬有礼,何时被这样对待过?一时的怒火让她忘记了身份礼仪,她伸手朝后抓去,想要撕烂这个伪装之人假冒的脸皮。
“诶!你别抓我脸呀!冷静!冷静!!我们有话好好说!!!”
入手是一片滑腻,并没有找到假面贴合的缝隙,商芙又接着往下去抓他的脖子。
景淮一只手要捂住她不让她喊人,另一只手只来得及钳制她的一只手,没有多余的手,只能任由商芙在他脖子上作乱。两人挣扎间来到了床榻旁,景淮找准机会把她压在床头上,迅雷不及掩耳钳制住她的一双手压在头顶,又立刻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商芙气得脸蛋都红了,刚发出一点声音又被他捂了回去,她用腿踢他,结果两条腿被他并住,折起来压在胸口上,他整个人都在压制她,却又喘着气说虚伪的话:“郡主,我们得好好谈谈。”
郡主现在一点也不想谈,她只想立刻让他吃吃苦头,她奋力张开嘴想要咬他,但紧贴的手根本没有可以下嘴咬住的空间,她的双齿滑过他的掌心,留下一片湿濡。
一时间,两人都停下了动作。
屋内烛火跳动,红纱隐隐绰绰,两人才后知后觉此刻的动作有多暧昧。
景淮脸一下子涨红,他松了松力道,“对、对不起,我可以放手,但你不能叫人,我们先谈谈。”
商芙的脸也是红的,只不过是被先前气的,此时她冷静下来,瞪了他一眼,最后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