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当中,只有叶妩是完全没有任何法力的,她站在萧冽身边,靠得萧冽很近,阿颜不时拿眼看叶妩和萧冽,但是两人却如同昨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没有特别的任何反应。
魔界不同于鬼界,鬼界乃是魂魄轮回之所,多是凡人死后而来,而魔界则却是鱼龙混杂,有人,有妖,有鬼,甚至仙乃至神,皆可入魔。不同于鬼界有条不紊的秩序,魔只有一条规矩,胜者生,败者死,这里一切的尊卑皆是力量来决定的。
叶妩来到这里之后,便感觉到不适,胸口如同被堵住了一般,有些喘不过气来,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阿颜是仙界的人,来到魔界自然也是不适应的,但是她却没露出半分,只是安静地跟在南松身后,依依拉着顾屿的袖子,好奇地打量着这里。
魔界不止没有花,这里连一颗像样一点的树都看不到,不知从何处来的光,透着一股极淡但是诡异的血红色,笼罩在这荒芜的大地上,让人只要身在其中便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压抑。
“五公子,八公子,九公子。”他们身前突然出一个身着黑袍的男子,朝着他们恭敬地行礼:“魔尊让我来迎三位公子回家。”
回家?叶妩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他身形消瘦,一身极为简单的黑袍将他裹得严实,没有画本中写得魔鬼那般的恐怖,反而五官简单清俊,面带笑意,只是脸色苍白没血气,显得有些病弱。
就在叶妩打量他的同时,他的目光也朝着叶妩过来,那眼神一转,不再如刚才看萧冽时那般敛眸垂目,恭敬客气,带着一丝玩味,让眼底的血色浮现出来,一丝邪气也随之流露,将刚才那种病弱之感冲淡,显得侵略意味十足。
萧冽此时却是手一伸,直接揽上了叶妩的肩头,叶妩一个脚步微一踉跄,下意识便伸手扶上了萧冽的腰,让两人的姿势看起来显得格外亲密。
那黑袍男子一见,目光立刻收了回去,恭敬道:“三位公子跟我来。”
叶妩自来到魔界,便一直感觉被窥视着,萧冽这一举动,让她感觉似乎有更多眼睛看着她,只是那目光由一开始的蠢蠢欲动的感觉变成好奇。
萧冽的手不离开,她也不敢乱动,毕竟带着凤凰蛋的她,现在就像一块四方六界都在窥伺的肉,似乎一个不注意就会被不知什么东西扑上来咬一口。
叶妩咽了咽口水,心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让萧冽占点便宜就占点便宜吧,小命要紧。
到底是谁占谁的便宜。
脑海里冒出萧冽的声音,叶妩心头一咯噔,心道,忘了这茬了。
老实点。
叶妩手一紧,抓着萧冽的衣服,心里啥也不敢想了,生怕想什么不该想的被他知道。
魔界地处荒芜,就连鬼界尚有傍魂柳,有引魂之花曼珠沙华,魔界却多岩石,地脉崎岖,时不时便见峭壁耸立,犹如万削,削面之间,山纹石络层叠,竟也是一种奇景。而走在路上,时不时便能看到有人席地而坐,双目紧闭,周身黑气萦绕似在打座,而周围无水无路对他们来讲似乎也并无多大影响。只是他们路过之时,不少人似也有查觉,见到他们一行人便自动让行。
叶妩看着那些人面露惊惧地让开,心道,看来萧冽的恶名还真是六界皆知,连魔,连鬼都怕。
才想到这,便想起萧冽能听到她的声音,连忙小心地抬头看萧冽,却见他面色无异,才稍稍放下心来,这共情之力时而有效时而无效,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魔尊的宫殿建在临崖之上,整座宫殿以魔界才有的黑岩建成,不如仙界宫殿那般宏伟飘逸,看似粗糙却棱角分明,屋脊向两边延伸翘起,如同两只巨大的角顶住天,由宫殿延伸至地下,由内到外透出一股极为吸引人心的魔力,如同这殿中有一个黑洞一般,让人在看到之时,便移不开目光。
再进殿中,殿中目之所极却是极简单,没有过多的桌椅,除了两边四根十来丈的黑色柱子,几乎看不到其它东西,除了用以装饰的红锦外,没有其它,而这红锦,却不若一般以轻柔飘逸为主的垂纱,而是坠感极好的颜色极纯的锦缎,高高的殿中重下的红锦如同红色的瀑布一般垂坠而下,殿中无一人,安静地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回荡。
待他们走近了,萧冽忽然停下了脚步,而红锦后,转出一个身影。
他也是一身黑色的袍子,但不同于萧冽和那个领路的男子,那黑色的锦缎中不知以何种丝线绣成,暗红如凝固的血,随着他走动时,红色的纹路若隐若现,就像暗夜中飘动着血丝,带着邪魅的气息。男子背着手,一头黑发以红宝石冠束起,浓黑修长的眉,深邃的眼,眼瞳颜色极深,深到连黑色都不足以形容,仿佛眼中有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一但看过去便要被吸引。而这样浓墨重彩的五官生在一张白到有些没有血气的脸上,如同一张洁白如雪的宣纸上被人浓重地画上了几笔,更是显眼,而他眼底透出的冷漠更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显得有一丝阴郁,一种带着脆弱和忧郁的美感。
“来了。”他看到萧冽,启唇一笑,冲淡了一些忧郁,笑意让他显出几分人气来。
萧冽放下了揽在叶妩肩上的手,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的目光在叶妩身上流转,似是对她很是好奇,这种目光不同于其它人,没有侵略,没有危险,纯粹就是好奇。
“为什么?”萧冽开口。
魔尊的目光这才回到萧冽身上:“什么为什么?”
萧冽面对他,却不像面对仙帝那般激动,哪怕在说他让人来杀叶妩,也说得很平静:“那些小虫子。”
魔尊轻轻笑两声,一点也没在意他是来质问他的,目光从他们身上看过:“寒宵说要去,那便去了。”
“云朝!”萧冽声音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