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妩震惊地看着他,云朝却仿佛找到解脱之法一般,虽是跪在那里,却没有一丝卑微之色,反而是沉肩垂臂,面色轻松。
“我这条命,是初容换来的,这么多年,我连死都不敢,死太轻松了,我不配。”云朝看着叶妩,唇角有笑,这笑容和之前不一样,之前总是止步于嘴角,此时却是发自内心。连眼中都带着笑意:“我应该早就想到的,为什么会回到那一刻,因为我第一次见到她时,我就爱上了她,但是我虚伪,懦弱,我不敢承认,直到她告诉我,她选择的是我。”
叶妩看着眼前这个云朝,虽然仍然是一身黑衣,却仿佛看到了过去那个云朝,温和,自在,不再是满身的阴郁。
云朝低头看着手里那片小小的紫色花瓣,声音轻得仿佛自言自语:“第一次见到她时,只有我,那里只有我。”
所以叶妩不可能真的能幻化出如此真实的幻境,从未见过初容的她,是不可能连初容的性格都知道的如此清楚的。
云朝重新握紧了手里的花瓣,看向叶妩,眼中带着热切:“让我回去,哪怕就是和她死在一起,我都无所谓,让我回去,让我回去!”
叶妩一时不知做何反应,他活的如此痛苦,如果真的死在了过去,可能对他来讲真的是一种解脱。
如果真如云朝所愿,回到过去,他如果真的死在那里,她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而且……为什么仙帝吃下她的眼泪却没有反应,而是整个仙界像要开始崩塌一般,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是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回来起便一直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叶妩犹豫着,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
这时,云朝却似乎看到了她的犹豫,他伸出手,噬天立刻便出现在他的手中。叶妩吓得一缩身子,不知他要干什么。
云朝将噬天放到草地上,在他的压制下,噬天如同一柄普通的剑一般,安静而听话地躺在那里,云朝说道:“被噬天所伤,就算是神,也需要数百年才能恢复,萧冽还没有成神。而且那一剑很重,即使不死,最少也要数万年才能恢复,而且这数万年期间,噬天的反噬之力会让他痛苦到无法做任何事情,你等不到他。”
想到萧冽浑身是血昏迷在她怀里的样子,要疼数万年?叶妩心口猛地一疼,连呼吸都有些涩了起来。
数万年?人生百年尚不可能,更何况数万年?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难道这一次,竟然是决别吗?
叶妩看着云朝,不知他说这些是想要干什么。
云朝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继续说道:“但是有一个办法,能让他快速恢复。”
“什么办法?”叶妩眼神一亮,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朝着云朝倾了过去。
她的反应在云朝意料之中,这时,本来安静的噬天却突然躁动起来,一阵黑色的魔气萦绕,似乎随时都要从地上弹起。
云朝却只是淡淡地伸出一只手,按在了噬天之上,将那燥动之气压了下云,看着叶妩,说道:“以地狱之火熔断噬天,萧冽所受之伤便能立刻痊愈。”
叶妩看向燥动的噬天,明白了为何噬天有这种反应,想必是感应到了云朝所想。
“你确定吗?”叶妩看他一手按着噬天,面上却无一丝变化:“它应该陪伴你很多年了。”
云朝却没有因为这个决定而有分毫犹豫:“你如我所愿,我便如你所愿,其它的,不用管,也不重要。”
这时,叶妩几乎已经决定了要答应云朝,但是心中那种不好的预感再次袭来,似乎是在提醒着她,有什么事情被她遗忘了。
“考虑得怎么样?”云朝却没有给她细想的时间,问道。
叶妩心下一橫,说道:“好。”
云朝面露笑意,站起身来。
叶妩也站了起来,说道:“我的眼泪容易,你先熔了噬天,我带你回去。”
云朝几乎没有犹豫,他目光看向噬天,这把剑自他来魔界起,便追随他到现在,他当初选择堕仙,以半神之躯入魔,这天地间,除了他,没人能压制住它,如果他真的不在了,将他留下,也只会是六界的祸害。
那还不如让它随他一起消失六界。
云朝伸手抓住叶妩的手腕,这次不在像之前一样是钳制,只是带着她离开。
叶妩也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两人飞了半晌,落在一处嶙峋的山壁之间,山体陡峭,灰中带着红,极为干燥,走动间便扬起一阵尘土。才站到地面,便感觉到从四周传来一阵灼烫之意,脚下尤为明显,即使隔着靴子,依旧感觉像是站在刚刚升起温度的蒸笼上一般。
云朝松开手,在前面带着路,叶妩紧紧跟在他身后,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走丢了。
越往前走,便越是感觉到热,这种热是从四面八方袭来的热,就像把自己关在了蒸屉中一样,叶妩出了一身的汗,看着左右两边的石壁,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手指才碰到,便立刻就缩了回来。
难怕感觉热,这山体竟然都是热的,就像中间有火窑在烧一样。
两人进到一片山洞中,山洞中却并不暗,火红的光映照之下,竟然格外地亮。叶妩感觉越往前走越热,越过云朝的身影朝前看去,却被眼前的一切惊地张大了嘴。
洞中前方竟然是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池,不敢靠近,不知其中燃烧的何处,但是那火光冲天,将这诺大的山洞照得通亮,而细看去,这火焰却和人间的不一样,灼烈的红黄之间,时不时夹杂着一种青色,热浪一阵阵扑面而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整座山全都燃烧殆尽。但是即使如此强烈的火焰,叶妩却发现周围的山体竟然没有被点燃的痕迹,只是被蒸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