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又看向胡卿,所以这么有钱的人来他们村子里干什么?
他们张家村落座的地方,可以说是有些偏僻的,几乎只有一年会有一两个爬山不小心迷路的人会向他们讨碗水喝。可这个女人,一身昂贵衣服纤尘不染,哪里像爬山迷路的人,要是说她爬过山,女人自己可能都不信。
可事实就是这样,女人确实是爬山上来的,这村子里只有一条下山的路,其他地方不是悬崖,就是峭壁。
难不成这女人是来探亲的?可这村子里的人就那么几个,大家有那些亲戚对方都是知道的,而且大家都是泥腿子,住的也是黄土夯的房子,谁家会有这么有钱的亲戚还住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胡卿也在观察女人。见她骨相不过三十多,却育有两子,而且肤色黝黑,皱纹深且厚,明明是新年,衣服却好像只是为了保暖才穿,看起来是生活很拮据的人了。
她微微躬身:“受朋友之托,来此替她看看小子的病。”
女人先是觉得这个女人说话语调虽然冰凉,但说出的话让人觉得舒心,就和她面貌一样,寡淡里透着亲近,让她不由得对这个外来女人放松一点。
随后心里就是又惊又喜,毛毛虫一样的眉毛扬了起来,她惊是没想到这女人居然真的和村民有关系,喜是这女人好像是来治病的。她就赶紧问道胡卿是谁家请来的大夫。
但胡卿还是微微颔首:“不是大夫,只是有些去病的法子。”然后又说道:“天色渐晚,不知姐姐能收留我一晚吗?”
女人摸了把自己的糙脸,感觉被这样美若天仙的小姐叫姐姐挺不好意思的,但心里有十分开心,便笑着把胡卿邀进屋里。两人走进村里,胡卿稍稍看了一下村子,村子里都是些老旧的黄土房,只在黄噗噗的窗户上贴着一些红色窗花,过年的喜味并不多,整个村子看起来真的很——穷。
忽然,她看见村尾有个小草房的上空,微微萦绕着五色的白雾。这白雾让胡卿不由得皱眉。
这个村子里有灵气,又怎么会被邪物侵扰?
她又看向女人特地摆出来的勉强笑脸,眼底的忧愁是真的。难不成这病不是邪物导致的?
女人把胡卿待会了她家,意外的,她家居然是村子里为数不多有院子,有三进房的。
女人自称胡大娘,因为家里只有他们一家子人,男人也不常在家,所以有间房子经常是空的,刚好够胡卿留宿。
“本家人。”胡卿说,又听女人后半句话,说道:“有劳了。”
女人有些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去给胡卿收拾房间了。
胡卿打量了一下这个院子,看中了其中一个房间,抬脚走去。
房间内,窗子大开,月光正正照在那看起来有些破旧,但十分干净的床铺上,上面只躺着一个小男孩,看起来年纪和贾策差不多大,但体格却比他大了许多。他的脸颊上有着高原红,但却面色铁青,唇色发白,眼下乌青,确实是生了重病的样子。
胡卿掀开棉被,见到这个孩子腹部的位置积淤着一团只有她看得见的灰绿色气雾,她将手抚上,那气雾没有消散,只是将胡卿的手依旧抱在那气团里面,似乎什么办法都没法让它离开这个地方。
女人手脚麻利,几下就收拾好了床铺,走出门去,却没看见应该在院中的胡卿,心里紧了一紧,随后发现留给儿子的那间房门被打开了,才有些了然。
走进屋里,看见胡卿正在用手按压儿子的肚子,忍不住说道:“他就是说没胃口,吃啥都吐,还说头晕。”
胡卿点点头,替男孩掖了掖枕头,回身说道:“初步判断是食物中毒,最近吃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胡大娘嘴角动了动,脸上皱纹也被牵扯着,有些尴尬的说道:“我们这能有什么新鲜东西......”
胡卿低头沉吟,片刻,道:“糖?”
既然是过新年,那家里应该会制备些年货,虽然她进门时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但想来,家里有小孩的家庭,再怎么穷,过年应该会买一些糖给孩子吃,大不了自己不吃就行了。
谁知胡大娘又是搓了搓手,说道:“今年没来得及买。”
胡卿也愣了一下。
她也是真的没想到这家人居然会穷成这样。为什么会来不及买,年货一直在山下卖着,来不及买不就是因为钱来得不够及时吗?就算钱来得不及时,那这一年下来也应该会有存款才是,可存款要是连糖都买不起,那就是真的很穷了。
连村子里为数不多有大房子的人家里都这么穷,那村子里其他人......恐怕是更拮据了。
胡卿一路都是飞过来的,所有她也没有注意到这村子离最近的其他村子都相隔着好几个小时的车程,他们村子不仅仅是穷,更大的问题是和外界沟通极为困难,整个村子仿佛被隔绝了一般。
于是胡卿就打消了想要直接写符祛病的法子。
平时写符卖符,她总会多收一部分,但现在,自己既然是作为山神被女人请过来的,虽然还不能直明身份,但她肯定是不会再抬高价格,她是可以少收点钱,用底价卖出去。
但这底价,肯定也是女人没法承受的,说不定整个村子的存款合起来都买不了一张符。
胡卿面无表情,依旧清清冷冷的,让人感觉她仿佛胸有成竹,似乎这件事并没有难到她。但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既然不是鬼神邪物的原因造成的怪病,那肯定就只是单纯的生病了。
她作为一个道士,这个当然不归她管,她只需要把自己知道的结果都说出来就好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他们自己解决了。
但她也是山神,既然女人虔心请她,她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