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平静了几秒,“不太喜欢别人这么叫。”
他笑了声,略垂着头,半边身子靠在座椅上,不再那么正襟危坐,这是越来越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早知这样,唐荔应该坚持叫他贺先生。
“听说,我跟你前男友长得很像?”
他的声音低沉,仿佛在她耳道里摩挲,唐荔下意识偏头看他,此刻贺森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狭长眼尾透着股淡淡的恶意。
像是猎人在捉弄垂死挣扎的猎物,捧起来,摔下去,再逗一下。
和梦里的男人一样的眼神!
唐荔藏不住眼中的震惊,贺森却已经偃旗息鼓,他换了个姿势坐好,接了通电话,在聊工作上的事。
她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原本已经放下的疑问又被他撩起火,唐荔心中郁闷,恨不得直接在贺森脸上撕一把,看能不能撕下另一张脸皮来。
车里音乐放着,唐荔心思恍惚,本想开到医院让贺森拿车,没想到直接开回自己住的小区门口。
不是冰晶玫瑰苑,是市中心一处小公寓,百来平米,五脏俱全,点外卖方便,一个人住着很舒适。
老唐非要住疗养院,她一个人住大房子没意思,工作后就搬来这里。
贺森挂上电话,好奇地看她。
唐荔也有些无奈,她想了想,问贺森:“你确定要租那套房子?”
“对啊,确定,有什么问题吗?”
唐荔真诚建议:“要不你还是再考虑一下?”
贺森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眼神很冷:“还是说你不想租了?那是你前男友的家?”
他眼神淡淡地,却让唐荔脸上灼烫,心里也像被烧了一下,她突然被逼出几分小性子,懒得维持表面的和平,“反正我要考虑,贺先生可以找找其他的。”
“我这个人比较专一,认死理,看上了就不会找其他的。”
“你慢慢考虑,我下次请你吃饭。”贺森下车了,他倒是不娇气,随手拦了一辆出租就坐进去了。
两边车窗都是开的,若有若无地飘进一丝烟味,出租车缓缓起步。
她听见贺森对司机说:“去东山百龄……”
后面的话唐荔没听清,车已经离开,他是要去哪儿?东山百龄有酒店,有温泉,可以爬山,也可以钓鱼,还有疗养院。
他是去哪一个?
唐荔想起贺森刚才的眼神,心里很不舒服,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就是很不舒服。
他绅士的时候可以很温和,让人感觉如沐春风,也难怪随便跟小护士说两句话,都能让人家红了脸。
有时候,比如刚才,眼神特别锐利,似笑非笑的的表情带着讥诮,让她想到梦里,黑暗中耸动的阵阵冷风,桀桀冷笑,有种被困住的绝望感。
陈柏越不会是这样的。
唐荔有些轻蔑地想,贺森这个人,除了长相,没有半点值得跟陈柏越相提并论。
停好车,上楼,小区是一梯一户的格局,安静隐秘,走廊上都有监控,二十四小时保安。
平时没什么人来她这儿,除了助理,就是周瑶瑶,她谈恋爱后每次吵架总爱来她这儿睡。
唐荔在家门口看见一位不速之客,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周警官?”唐荔挑眉,“有事找我?”
周杨手里提着一份海鲜粥。
陈家出事时,唐荔还是个小姑娘,满脸稚气,皮肤苍白到透明,鼻子哭红了,倔强地坚持要认尸。
下班后,周杨看见她还蹲在公安局门口,缩得小小一只,在地上玩雪。
走近一看,她在雪地上写了陈字。
他板着脸带小姑娘去吃了碗海鲜粥,再板着脸把她送回家,临下车,唐荔可怜兮兮地问,没有找到他的尸体,是不是证明他没死?
周杨板着脸,用学术性的语言告诉她车上炸弹的威力,结论是:“就算是神仙,肯定也死得透透的。”
小姑娘狠狠瞪他一眼,眼泪刷地涌出来,把他刚买的新车车门当出租车那么甩,从此以后,每次见他都没好脸色。
现在唐荔长大了,学会了表面客套,再也不叫他滚蛋了。
而是笑盈盈,客套疏离地叫他周警官,有何贵干。
周杨知道,她心里肯定正在对他比中指。
“找你一定是有事?”周杨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随和一点,但他语气干巴巴的,自己都觉得别扭。
“我可是守法公民,警察找我,我紧张,”唐荔说,“所以没事还是别找。”
幽默失败,周杨再次板起脸,“听说你昨天出事了,那么大家医院,怎么没有安检?”
唐荔奇怪地看他一眼。
他这是在审问她?
平心而论,这个男人其实长得不错,体格也高大,常年风吹日晒的,肤色深了些,显得很有男人味,估计不少小姑娘喜欢。
就是太会说话,聊天鬼才,分分钟把天聊死,还喜欢板着脸,跟审犯人似的。
难怪三十岁了还娶不上媳妇。
唐荔懒得搭理,打开大门,懒洋洋说:“不关你事,下次再聊……”
周杨单腿抵在门上,硬生生止住她关门的动作。
唐荔用力推发现推不动,有些生气了,“你到底想干嘛?警察也不能私闯民宅吧?”
“八年前你问过我,陈柏越有没有可能还活着。”
他声音有些哑,眼睛有血丝,吓了唐荔一跳。
“……那又怎样?”
周杨拿出手机点了点,把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