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眉质问，周杨这回可理直气壮了，“我搬家的那天请过你，你都忘了。”
唐荔微怔，想了想，似乎还真是。
那还是在她出发去东涞旅游之前的几天。
想起东涞，想到那个晚上，唐荔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她有想过，如果她没去东涞，是不是就不会碰见贺森，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她没说什么，转身，拧开水龙头。
冰凉的水流出来，很冰，她激灵了一下。
周杨见她坚持，便没阻止，他站在她身后，手越过来，将开关扭到最左边。
过了大概有半分钟，流水冒出热雾，唐荔正要开始，忽然想起什么，她又转过身，左看看，右看看，眉头微皱，最后对周杨眨眨眼睛。
“什么？”周杨不明就里。
就见唐荔把左手上的两枚戒指脱下来，然后示意周杨伸出手，把戒指放在他手心里。
周杨右手心里多出两枚精巧的小玩意儿，分别是珍珠和红宝石。
他有些手足无措，就这么愣愣地摊开手心，不敢有别的动作，怕自己粗手粗脚地给弄坏了。
他的手握过枪，拿过手铐，抓过犯人，惟独没接触过女孩子的小首饰。
唐荔不怎么做家务，但洗碗还是会的。
水声混着绵密的泡沫，有热水，唐荔洗得缓慢而仔细。
周杨就这么站着太过尴尬，因为距离太近，他甚至都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气，不知名，闻起来却温暖。
他自觉地后退一步，清了清嗓子，“其实我觉得，当初送匿名信的人，不是今天这个。”
唐荔动作一顿，她还记得，那个署名“地狱里的生还者”的人。
这个人应该是贺森。
她第一次听说时，心底就冒出这个念头。
唐荔问：“这是警察的直觉？”
周杨抿了抿唇：“算是吧，这个人像是为了恶作剧，还有试探，但今天这个人，更像是为了保护你。”
唐荔皱皱眉，没否认他的说法，反问道：“你的意思是，他跟拿走我平安符的不是一个人？”
“嗯。”
唐荔很快洗好碗，冲掉手上的泡沫，轻轻甩了甩手，周杨及时的抽出两张纸给她擦。
他们一前一后的走出厨房。
她听见周杨在身后说：“我还是建议你报警。”
唐荔语气随意：“嗯，我考虑一下。”
她明明白白的敷衍，让周杨忍不住撇了撇嘴，语气不由得严肃起来，“你好像很不信任警察。”
说完，他又有些后悔。
他总觉得，唐荔如今这种态度，或许跟他有关。
在她的少女时期，碰见了他这个不靠谱的菜鸟警察，没能帮她找回她想找的人。
所以她现在不相信。
而唐荔却对他笑了笑，“怎么会，我很相信你啊。”
周杨被她如春风化雪般的一笑晃了眼，就见她拿起包包，从里面取出一张纸递给他：“喏，你要的东西。”
他接过来，打开后发现，是于斯佳在慧慈医院的档案。
上面清楚的记录了她何时，因何病入院，以及死亡时间。
他看向唐荔。
她主动解释：“档案被人删了，我刚找回来。”
“谢谢，”周杨没想到她会主动找回档案然后交给他，“能告诉我是谁删的吗？”
唐荔神色漠然：“我爸的秘书，简贞。”
周杨的手指忽然攥紧了。
他难免会联想到最近针对她父亲的调查。
作为警察，他拥有敏锐的直觉，于斯佳的档案被删，却是唐本儒秘书干的，又跟他有关……
他忽然很想问唐荔，她真觉得是那个秘书干的，还是受人指使……
但今天的气氛实在太好，他都不忍心破坏。
如果他问出来，她肯定会生气的。
忽然，门口传来按密码的声音。
周杨皱眉看过去。
这个时间能来他家，还会直接按密码的……只有他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