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有自己的生活，就像你现在跟贺森住在一起，不也没有告诉爸爸？”
“那是因为他长得像……”
“可你知道他不是，唐荔，”唐本儒语气沉重，又无可奈何，“陈柏越已经不在了。”
唐荔的声音冒着寒气：“他在，只要我还记得他，他就在，你呢？你不记得妈妈了，所以她也不在了是吗？”
走之前，唐本儒说：“你要分清楚想念，和执念。”
小熊被唐荔掐得耳朵都要歪了。
它不会说话，就睁着一双圆溜溜的黑豆眼，无辜而纯真地看着唐荔。
它只是一只由聚酯纤维做成的玩偶，它不会思考，也不会伤心。
之前那只小熊也是。
在醒来后，唐荔想起了一件事。
准确地说只是一个画面，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在那个梦境中的村庄里，地上满是脏污的泥水。
她坐在车后排，有人紧紧牵着她的小手。
是陈柏越，他脸小小的，小短手小短腿，黑黑瘦瘦，看起来不到十岁。。
“别怕，我们已经逃出来了。”他喃喃地说，眼睛里没有聚焦，像是在哄她，又像是自言自语。
可是他脸上，身上全都是血，手脏兮兮的，鞋子很破，有脚指头露在外面。
她顾不上他，只知道把自己缩在座椅里。
她在发抖，光着脚，身上穿着一套大红色衣服，很怪异，像喜服又像是寿衣。
小唐荔很讨厌这件衣服，拼命扯它，想把它从身上脱掉。
衣服明显不合身，她翻开袖口，露出细瘦得可怜的手腕，上面伤痕遍布，有许多青紫於伤和带血的红痕。
车开得很快。
在暗夜中没命地往前开，道很窄，都看不清前面的路。
直到撞上了什么东西。
车子猛一下转向旁边，发出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她吓得睁大眼睛，抱紧了小熊。
开车的是陈叔叔，他下去看，另一个是唐本儒，他也下了车。
陈叔叔不知看到什么，吓得摔在了地上，眼镜都掉了。
他嘴里哆嗦着：“人还有气，把他送去医院还有救。”
他要上前，被唐本儒一把拽开，“也许这样更好。”
陈叔叔大惊失色：“他人还活着！你这是要杀人吗！”
天越来越黑。
唐荔听见“扑通”一声响。
然后整个世界重归寂静。
唐本儒走以后，唐荔睡不着，她拿出新买的手机，给里面唯一的联系人发消息：有空来医院一趟，有事情跟你说。
可等她睡一觉，再醒来，坐在她身边的却是另一个人。
男人低头看手机，双腿交叠，姿态很放松，他似乎无论在哪里都能让自己很自在，好像这里是他的地盘。
他完美诠释了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在她睁开眼的瞬间，贺森便抬眼看过来。
他的眼镜泛着冷光，抬手冲她打招呼：“哟，醒了？”
唐荔很纳闷，这人又是怎么进来的？他怎么总是神出鬼没？还喜欢看别人睡觉？
自己不舒坦，她也不想让他舒坦。
唐荔看着他，按下侧边一个按钮让床摇起来，她嫌弃地皱起眉，“怎么是你？你来干嘛？”
贺森笑了：“一直都是我。”
他接着说：“我来接你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