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好大声!
太丑了太丑了!
回家以后唐荔还在哭,她问爸爸妈妈那是什么,谁弄的?
不记得是怎么睡着的,但是当晚,她似乎听见了爸爸妈妈吵架。
那之后,田思娴就很少带她去表姨家了。
后来,父母给她买来各种各样祛疤的药,也不知道是真管用,还是因为她渐渐长大,不知从哪天起,疤痕消失了。
在一次新年的家庭聚会上,唐荔见到了那对双胞胎姐妹。
她找她们玩,可她们躲着她。
“我妈不让我们跟你玩。”
唐荔又伤心,又生气,她回去告诉田思娴,表姨不让两个姐姐跟她玩,她也不要跟她们玩,妈妈你也不要跟表姨玩!
现在时过境迁。
表姨跟他们一家,回归到普通的亲戚状态,见面三分情。
唐荔在表姨家,没见到那对双胞胎姐妹,问了才知道她们都在外地,一个结婚了,一个在读博。
母亲去世后,她跟表姨家走动很少,这一次,唐荔干脆省了寒暄的步骤。
“表姨,我小时候是不是失踪过?”
女人客套的笑凝在脸上:“什么?”
唐荔没看错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慌乱,她追问,带着一丝恳切:“表姨,我小时候是不是被人拐卖过?”
“怎么会呢?你这孩子胡说什么,是不是压力太大?”
唐荔失望地站起身。
没办法,对方不肯说,总不能强行撬开她的嘴。
是,她理解,爸妈瞒着她是为了保护她,可是她都这么大了,还要瞒得死死的,让亲戚们都谈之色变?
是不是除了被拐卖,还有其他更严重的秘密?
她去找了董慧心,才知道她在一周前去了欧洲旅行,顺便去她儿子那里长住,归期未定。
唐荔打了几通电话,都联系不上董慧心。
就这么巧?
偏偏就这么巧。
董慧心是父母的好朋友,唐荔幼时噩梦缠身,就是去她那里看病。
这些年,她只要经常做噩梦,失眠,压力大……都会去向她求助。
“不用害怕,那只是梦。”
“别想太多,你要知道,不管父母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
是吗?可她已经长大了,就算是梦她也该醒了。
表姨不肯说,董慧心避着她。
她面前好像有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子。
以前没发现的时候没什么,现在她知道了,她要打破它,然后出去。
唐荔独自出发去了趟东涞。
她看不见罩子外面的是什么,可能是无比惨烈的事实,让她父母很努力很努力要藏起来的事实。
可哪怕是这样,她也想看看那到底是什么。
就像那部电影,第一次看的时候,唐荔问陈柏越,楚门为什么非要出去呢,他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什么,他能适应吗?也许还不如待在这个虚假的世界里呢,起码安全啊。
当时陈柏越没能回答她。
那时候他们太小了,还是初中的年纪,向往长大,整天故作深沉,哪里搞得懂这种复杂问题?
现在她有点明白了。
其实没那么高大上的理由。
因为好奇,因为忍不住,因为受不了,因为必须。
人都有厌恶被欺骗,打碎谎言的本能。
东涞她来过一次,上回是跟着大部队走,她记得路线,可是再走一次,还是觉得这里太偏了。
东涞是一个市,位于云省,和边境接壤,她要先坐飞机到云市,再经历十个多小时的绿皮车到东涞,接下来去汽车站,到东涞下面的一个小县城。
这还没完,她还得跟人拼黑车,经历三个小时的山路,才能到目的地。
这中间有一段半个小时的盘山公路,车上五个人,除了唐荔,剩下的四个都吐了。
“你真牛,这都不吐?”旁边的大学生顶着张苍白的脸对她竖大拇指。
唐荔其实也反胃。
她从来不晕车,但是这种绵延不绝一个弯接着一个弯的路她也受不了。
“我来过一次,有经验,提前吃了晕车药。”
“哇!好棒,以后我也要再刷一次,这地方真的好美。”
唐荔同意,这里是很美,远离大城市的喧嚣,天空也是没有污染过的,蓝天白云,干净得像是从画里拓下来的。
可是奇怪得很,她第一次来,就不喜欢。
这种不似真实的美景让她心慌。
这次来,她还是同样的感觉,这样漂亮的天空看久了其实也会厌倦。
当地没有酒店,只有民宿,唐荔定的房间在镇上她上回住过的地方。
唐荔的目的很明确,首先是寻找东头岭,袁家村这个地方。
东头岭不难找,手机地图上能搜到,距离小镇三公里,附近有一个温泉区,租个小电动车,骑一会儿就到了。
可她没打听到袁家村这个地方。
当地人说一种很难懂的方言,唐荔一连找了几家店都一无所获。
唐荔没放弃,继续找。
她在一个马路边的农家菜馆里,向一个普通话说得不错的上菜小妹打听。
“袁家村?”阿香眨了眨眼睛,“你说的是袁牙寨吧?”
唐荔:“我朋友告诉我是叫袁家村,你说的袁牙寨是什么地方?”
“嗐,袁牙寨就是袁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