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在打量个陌生人。
月光下树影忽然剧烈的摇晃起来,原来是两只在树上栖息的鸟儿忽然吵闹起来,文白猛地回过神来,树影一闪,院子里空无一人。文白坐在自己房间门前,看着地上皎洁的月光,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和李瑁相处的日子不短了,看得出来这个人野心不小。但是实在是文不成,武不就,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自信。
或者李瑁以为凭着有个宠妃母亲就能心想事成了?文白想到这里,露出个轻蔑的笑容。
一声尖锐的呼啸声划破了寂静,白色的羽箭钉正中红心,周围的人发出一阵欢呼。杨玉勒住马,鼓里的拍可拍马儿的脖子。身上的酸疼慢慢消退了,杨玉觉得自己真是脱胎换骨一般,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她现在有足够的自信不用时刻担心露出马脚,或者在那些真正的皇亲国戚面前露怯了。
“我也是个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牛人了!”杨玉从马上下来,把手上的弓箭交给身边的人。
李瑁笑嘻嘻过来,拿着手绢给她:“喝点水,脸上都晒红了。其实你也不用这么辛苦,慢慢练就好了。”
看着身边没人,杨玉冷笑一声:“我也想慢慢来,奈何人家不给我们这个时间啊。圣人叫太子到洛阳巡视粮仓和武备,太子还没来呢,就给你送请柬,约你到邙山的秋狝。这分明是来敲打你的。我最是不喜欢在人前丢面子。你的功夫怎么样?我怎么觉得他没安好心呢!别到时候忽然来个摔杯为号什么的。”杨玉担心的看着李瑁,前些日子他们去参加了一个宗室的葬礼,那位倒霉蛋就是因为打马球的时候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结果躺在床上哀嚎几天就死了。
这里打马球,打猎都是上层社会最时髦的运动,这些危险系数高的游戏,很容易发生事故,因此时常有死伤事故发生。长安那边看起来一团和气,其实暗流汹涌。太子不是傻子,他是也是做了几十年储君的人,不能没一点政治敏感。
李瑁皱皱眉,无奈的说:“我忽然有点后悔了!”
“晚了,看着眼前的情景,你就是金盆洗手,他们也不会放过你了。因为圣人又提出来要册封惠妃做皇后了。母以子贵,子以母贵。太子的生母出身低微,而且也不是皇后。他非嫡非长,前头皇后没嫡子,他做太子马马虎虎。毕竟大家都是小娘养的,谁比谁高贵呢?但是现在呢?若是惠妃娘娘真的做了皇后——”杨玉刻薄冷笑着:“惠妃娘娘可没这么大的儿子呢。况且反对册立惠妃做皇后,太子可是最坚决的。”
“我这个太子哥哥,恨不得把我连毛带皮生吞活剥了。可惜我们处在弱势,只能接招了。”李瑁无奈的捏了捏杨玉的鼻子,在她耳边低声说:“我们一起努力,一定能渡过难关的。”
该来的还是来了。太子到了洛阳,这天一大早李瑁就跟着洛阳的官员们去拜见太子。李瑁只是个闲散王爷,皇帝没给李瑁什么职权。按理说太子是来办公务,大家去拜见太子,完全是礼数。按着常理,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讲些场面话就散了。谁知已经是下午了,李瑁竟然没一点消息。
别是太子先下手为强,把李瑁这个倒霉孩子给咔嚓了吧!杨玉心里无法遏制的冒出各种想法。“太荒诞了,太子也不是疯子。尽管这种为了皇权的争斗没什么底线,可是还没到火并的地步啊。太子一上来就杀弟弟。皇帝还没咽气呢!”
杨玉狠狠甩甩头,赶走这个荒谬的想法。“娘子,文白先生来了!”随着侍婢的通报,杨玉一抬头,文白已经是飘到眼前了。“娘子是在为了郎君担心?放心,太子不敢轻举妄动。而且太子先动手,就会落了下风。我倒是希望太子给郎君些颜色看看呢。”
这是什么话?杨玉听了文白的话皱皱眉:虽然他说的竟然没有可挑剔的地方,但是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的?“是郎君怠慢先生了?你这么空口白牙的咒人,有点不厚道了吧?昨天是谁大讲忠恕之道呢?”杨玉对着文白实在是摸不透这个人。本来文白是自己的老师。谁知他和李瑁闭门说一会话,竟然叫李瑁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现在文白名义上杨玉的老师,其实他成了寿王殿下的第一参谋了。
要不是杨玉拦着,没准文白已经掌握了寿王一切往来文书了,不知道为什么,杨玉对文白总是有些不放心。
“正是因为郎君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才会这么说的。娘子稍安勿躁,若是你不放心,只管叫人去打听下消息。”不用打听消息,坏消息一个个上门来了,先是李瑁灰头土脸的回来,很显然,当着洛阳全体官员的面,寿王被太子羞辱一番。
还有就是杨玉环的小生意要完蛋了。她的财路断了!和李瑁栽面子比起来,这才是打在身上,痛彻心扉呢。
“我去年买个包!”杨玉听了李瑁的话,顾不上文白在场,气的开始爆粗口了。李瑁沉着脸,有些歉意的对着杨玉说:“我竟然没想到这一层。太子站在道德高点上,虽然朝廷没有明令禁止皇子们收买田地,但是身为皇子与民争利,舆论是不会站在咱们这边的。”太子奉皇帝的旨意到洛阳巡查的粮仓和武备,就是钦差大臣。
因此洛阳的官员们一起到紫薇城正门应天门来迎接,李瑁和一些在洛阳的宗室们也在其中。本想着太子初来乍到,大家行礼如仪也就没事了。谁知太子却是来个下马威,太子先是夸奖一番洛阳的繁华,什么市井之间商业繁华,运河两岸商户鳞次栉比,市面上汇集着天下所有的奇珍异宝。
虽然已经是秋天了,可是这几天阳光特别的强烈,正午的阳光照在身上,一会也要冒汗了。太子忽然话锋一转,问起来运河两岸土地和房屋的价钱了。洛阳府尹立刻报出数字来:“这些年运河两岸土地和房舍价格攀升了十倍,虽然如此依旧是一房难求。”
太子忽然变脸,扫视下在场的人:“我在长安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