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离着武惠妃和她的儿女们越来越远了,高力士心里一阵轻松,至少圣人不会对寿王妃生出些不该有的念头了。一场大风暴就要消弭于无形。
李隆基现在对关于杨玉的一切都刻意的排斥,想着杨玉背后对武惠妃的不满,武惠妃在自己跟前明里暗里的说寿王妃的不是。李隆基狠狠地喷一下鼻息:“她不是身体不好,还是叫惠妃安心静养吧。”到了那边不过是听武惠妃老调重弹,尤其是给杨玉告状。不用你告状,朕也知道她是个什么人。
高力士眼珠子转转,圣人对寿王妃生出非分之想,大概是对宫中美色没了新鲜感,趁着圣人开始疏远寿王妃。不如趁机多选几个美人在圣人身边,借此分掉寿王妃的宠爱。于是高力士对着皇帝开始推荐梨园新编排的歌舞。提起来梨园,李隆基忽然想起了阿蛮。她经常和杨玉在一起,杨玉的舞姿优美不输给梨园中任何一个舞技高超的梨园弟子。
本来李隆基下意识想要拒绝,省的“睹物思人”,谁知他竟然鬼使神差的说:“也好!”高力士听了圣人的话,就像是得了什么宝贝,立刻欢欣鼓舞的亲自去传话了。
李隆基看着正在热舞的舞姬,梨园倒是手脚快,这快就编排出来新舞了!看着在尽情扭动身体的舞姬,李隆基思绪却飞得很远,这个舞蹈很眼熟,是了,是改编的胡旋舞,还是杨玉和阿蛮一起改编的。李隆基问身边的梨园管事:“这个舞蹈是谁编排的?”
“回禀圣人,是梨园供奉阿蛮。”管事提心吊胆,希望圣人对他们的新节目满意。
李隆基不做声了,果然是杨玉的手笔。他出了半天的神,对着高力士扔下一句话:“还不错,赏!那个阿蛮还不错,编舞也很好,是个人才。你身为主管要爱惜人才。不要用条条框框的苛责她了。”高力士忙着答应一声,暗想圣人忽然问起来编舞,阿蛮,别是圣人对这个阿蛮有什么想法了?
傍晚时候,李隆基一个人独寝,圣人竟然连续几天独守空房了,高力士放下幔帐,轻声的问:“圣人,是不是身体不适,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别是圣人的身体出问题了?要不然他怎么开始清心寡欲来了?
李隆基忽然想起那天杨玉的话,她不喜欢自己有别的女人,而且还怀疑自己的能力——“你也来怀疑朕!”李隆基脸上出现了可疑的红晕,带着几分气急败坏,然后把高力士给轰出去了。
耳边还回荡着皇帝的怒吼,高力士忍不住掏了掏耳朵,看样子圣人还是有点不甘心啊。没准是人家寿王妃嫌弃你了吧!高力士忽然想到,圣人可是隐瞒身份去见杨玉的。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王妃。圣人则只是个在宁王身边跑腿的帮闲,而且年纪一大把,还整天神神鬼鬼的,看起来人模狗样,却是个连个宅子都没有的穷光蛋。寿王妃能忍你到现在也是真爱了!
原来是圣人失恋了,根本不是他克制自己,遵守道德啊。算了,失恋也是挺可怜的,还是不要烦他了。时间是治愈失恋的万能良药,慢慢的就好了。
总觉得好像缺了什么!杨玉郁闷的在屋子里溜达着,她心里一阵阵的烦躁,只觉得一股火憋在心头,想要发泄出来。
“娘子在吗?”随着李瑁的声音,一束鲜花冒出来。真是花园里杨玉精心培育的牡丹,桃花和芍药,杨玉皱着眉头:“你随便折我的花儿干什么?”春天刚到,花儿刚开,就被李瑁给暴殄天物了!
被杨玉的严肃吓一跳,李瑁讨好的笑着:“对不住,我没提前和你说。我知道你很爱惜这些花儿,但是往年你总是把最先开的花儿拿来插瓶的。我看你今年迟迟未动,就替你办了。好看吗?”李瑁一愣,笑嘻嘻的解释着。杨玉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很久没打点花园了。
真是疯了,竟然为了李三哥情绪低落。这不是她的风格!杨玉有些抱歉的说:“对不住,我最近——呃,事情比较多。我很喜欢这些花,谢谢你。”稳定了情绪,杨玉对着李瑁笑了笑,叫侍女拿花瓶来。
李瑁看着杨玉插花,一边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看起来他们仍旧是一对恩爱夫妻。“我叫厨房做了很多你喜欢吃的零食,每天都换新的。就放在你随手能拿到的地方。你太瘦了,这么下去会生病的。孩子的事情谁也不想,但是你想想,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这不是现代,这里随便一个感冒都能死人的。不说别的,就说惠妃娘娘,我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呢——你想,身为皇子,肯定比老百姓们医疗条件好吧。还是——夭折了。我的意思是,人不能和大环境对着干。”
杨玉默默地听着李瑁絮叨,她脸上看不出来情绪变化,只淡淡的问:“你有什么话直说。”
李瑁很无奈,但是更觉得尴尬。他觉得自从孩子没了,自己好像被杨玉关在门外,他们好像刚住在一起的舍友,客气的近乎是虚伪。“那个,是这样的。咱们办的那个私塾收的学生不少,以前每年的拨款是不够了。我的意思是,那些人都是将来能用得上的,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我想追加些拨款。”
哈哈,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是来要钱啊!杨玉心里冷笑一声:“郎君看着加就是了。我赞成!”
“哎呦,不是,他们说府里的钱不够,娘子——你能不能先从鸿宴楼挪过来一些。等着地租收了,我加倍奉还。”李瑁对着杨玉眨眨眼,一脸可爱的表情。要是以前他们肯定会互相嘲笑一番,但是现在,杨玉只觉得讽刺。她还能在这里做这个寿王妃就是看在钱的面子上吧!
“这点事还要郎君亲自来,你放心,我来办。”杨玉觉得自己再和李瑁共处一室,她就要疯了。
“你去哪里啊?我叫人预备了酒席,我请你吃饭啊!”李瑁看着杨玉向外走,一头雾水的喊住她。
“我去鸿宴楼给你调钱啊!今天晚上不回来了。多谢你的好意,饭就不吃了。等着郎君成功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