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经历言简意赅的描述了一番,随即分别塞入了三个信封里。
她人际简单,除了需寄给司延槿和陆顶云说明情况外,为了日后谋回亡母嫁妆的事,又不得不与外祖一家虚与委蛇。
因此上次的寄信虽未收到回应,穆檀眉还是未雨绸缪,决意再次寄信过去试探。
一切得宜后,穆檀眉才另选了印花的漂亮好纸,眉眼柔柔的给陆晚娇长篇大论地写起家信来。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二月十四日赶在县衙下值前,奉符知县大人发案了!
管考吏将县试主场的放榜名单,小心翼翼在衙门外的告知栏上贴好,转瞬的功夫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涨红着脸好容易从狂躁的人群中挤出来,一低头却瞧见两个主仆打扮的小姑娘,乖乖巧巧的立在墙边等待。
管考吏咋舌,正想是谁家的大少爷这么有功,连放榜都不肯亲自来看,忽然福至心灵,想起了那个独一份皇恩的穆小姐。
再看身前儿面容娇好的沉稳小姑娘,就逐渐和开考那日人群里巍然不动的煞神,融为一体了。
他抖了抖,飞快挪开视线走人了,没留意到这些的穆檀眉,却仍在原地犯愁。
这群人太狂热了,一到生死判时,早把什么诗书礼仪扔去了九霄云外。
任凭她怎么努力,也甭想挤进黑压压的人海,眼看天色要黑,穆檀眉正作难,忽然听见一道憨厚的声音,捏着嗓子细声细气的喊“小姐”!
穆檀眉精神一振,这是她给刘虎刘牛兄妹两个定下的规矩,出门在外未免是非,不称大人只能喊小姐。
果不其然之前被留在了济州府的刘牛,真得出现在了两人面前,他满头是汗,风尘仆仆的模样,不等穆檀眉招呼,就憨然一笑解释起来。
“小姐,是四少爷收到家书,叮嘱我快些过来接应,再护送您上府城备考!”
刘虎一愣:“二哥你说的哪个四少爷?”
穆檀眉则了然,还能是哪个四少爷,刘牛被她留在省城探查卢荆的线索,同时负责和司延槿对接,想来自然是为掩人耳目,刘牛才拟名四少爷来称呼。
不过接她上乾封府,言外之意是认定她考中了。
穆檀眉笑了笑,对刘牛附耳几声,刘牛立刻一拍胸膛满口答应下来,三下五除二就在众人中清出了一条路。
场中人多是孱弱书生,面对刘牛这种日渐强壮的大小伙子,只能东倒西歪的怨声载道,可还没来得及抱怨几声,就见一个颇为眼熟的小姑娘趁道挤到了榜下。
有人刚要斥一声胡闹,就被身边人捅了捅,“这是那个煞星,那个穆家女!慎言!”
人群哑然,竟下意识齐齐给她让出了一圈空处。
倒非穆檀眉如何威严赫人,而是前车之鉴犹在,他们不愿冒险。
稍半时,才有个急脾气的催促道:“穆姑娘若是看榜,不如说出座号,让我等帮着找找,也能节省些时间!”
“是啊,我们个高,总归比你方便!”陆续有人跟着应声。
没有人真当她有戏,不过是想催着赶着快些打发了人走,好找回自在。
穆檀眉一笑,回绝道:“多谢好意,不过不必了。”
带头说话那人愣住,随即恍然笑出了声:“没事儿没事儿,不就是落榜一次吗,反正你年纪小,家世还好,往后还会有机会的。”
一语落,立时引起数人的好心关切,因觉她既已落榜,反而少了许多敌意。
“就是啊,要我说穆姑娘家声显赫,还有什么必要犯这劳累,不如回家寻个女先生读二年书,回头风风光光嫁人就是了!”
“可不,这才是姑娘家的正道,我若是个女子,巴不得赶紧挑个好夫家……”
“诸位误会了。”
穆檀眉含笑打断了众人的话,轻悄悄的上前两步,踮着脚抬手一指,正点在那张大红团案的圆心上,语笑嫣然地解释道:“甲字壹号,不就在这儿吗,我找到了。”
前头说话的人个顶个哑了火,穆檀眉不管身旁人是惊得三魂离体,还是妒得目眦欲裂,兀自体面地作揖一笑。
“承让了。”
刘虎刘牛兄妹两个早成了报喜鸟儿,闻声兴高采烈地簇拥到穆檀眉身边,嘴里恭贺的话说不完,脸上挂着不值钱的笑。
县衙两侧早有吃惯喜钱的孩童,一窝蜂的冲进来把穆檀眉团团围住,口中唱念着:“了不得,了不得,今朝文曲星下凡,投胎做了女状元!”
刘虎早有准备,从袖子里摸出两个钱袋子,大把大把的往外洒铜板,丝毫想不起要替大人省钱的话了。
刘牛见她济世菩萨似的往外撒钱,心疼地拉了她两次也没能拦住,明白刘虎早盼着大人能扬眉吐气,这是高兴狠了,又偷眼看大人都不生气,只得由着妹妹去了。
主仆在这头喜气,那头的考子们却各个成了红眼病,方才做戏劝她的,这会子趴在榜前看了半日,始终不能接受自己榜上无名的事实,不愿去想是否时运不济,只一心迁怒到穆檀眉头上。
一时间恶向胆边生,怒不可遏的冲到她面前。
“我县堂堂数百男儿,怎会不如一个无知妇孺?一定是,一定是你使了什么阴招,连知县大人都被买通……”
旁边人大惊失色,忙打断了他的臆测,连连劝诫道:“不可妄言啊!你口说无凭可是大不敬,是辱官啊!”
那人如被一盆冷水浇醒,心里着实害怕起来,虽然不甘心,张了张嘴到底不敢再说。
有那中榜者出来打圆场道:“诸位莫急,兴许是批阅考卷,又或是誊录名次是出了什么错漏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