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孝子,我外祖说他是个容易被人算计的傻……”
毕竟是人子,他话没说完,穆檀眉了然颔首,心想倒是中肯的评价。
她曾留心过这位季知州的政绩,知道他是因灾年抚民有功,才被调来此处的。
想来是个与陆顶云迥异之人。
她稍稍放心,又想自己难得碰上一个可以正常交流的季稳元,实在觉得轻松,不禁多聊了两句。
“你下一科,要回乡赴考吗?”
提到举业这个正经话题,季稳元立刻面色一正。
“自然了,若我能一举夺中,就能赶超我外祖,他常说我爹在仕途上,一亏在不够圆滑,二就是年纪。”他恨铁不成钢道:“他中举的时间太晚了,第三科才中了解元,有些耽误了。”
穆檀眉莞尔,安慰道:“但季知州经历了乡试,想必是厚积薄发,在后面的考试里却是顺风顺水。”
“我祖父也说不是坏事。”他说完,再看穆檀眉时表情就有些古怪,迟疑一瞬,还是光棍地说:“今天早上的事,是我嘴快,对不起。”
穆檀眉并不在意,她恶意见得多了,因此这种小孩打架式的拌嘴,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但她却真的有些好奇。
“你对陆大人好像有些看不惯。”
季稳元一下被戳中心事,气道:“他做事不实,功不配位,当年在边关任同知时,更是胆小懒政,既未起到劝慰辅佐总兵之责,更没及时与朝中……”
他忽然闭了嘴,生硬地岔开话题,“你跟白喑关系很好?”
穆檀眉虽然听得关注,无奈他应是被家中长辈勒令不许妄议,只能跟着作罢。
“怎么样叫好?”她百无聊赖。
“今日在学里,他时常看你,跟你交头接耳,下了学又出双入对,怎么不叫好?”他哼哼一声,没好气道:“我可提醒你一声,学里那些人虽害怕你的身份,背地里对你的非议却一点不少。”
即使他讨厌她,也不屑听到的那种编排。
穆檀眉的反应比他想得要平静,“纵是我不与人交际,只要我一日读书考功名,只要我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那些人家中的女眷有别,他们一样会风言风语我。”
她扭身去看窗外的夜景,“还不如得了实惠。”
季稳元听这论调新鲜,“你说得也有道理,就像我爹,在九边当官时,整日节衣缩食,以身作则,还被别的同僚排挤,但他还是一门心思做自己的事,结果怎么着,这次调动除了张知洲,只有我爹一人不降反升。”
听到熟人的名字,穆檀眉登时笑了。
“你还认识张知县?他如今高升去了哪里?”
提起这人,季稳元的眼里露出崇拜之色,“经历过九边雪灾的人,怕是无人会不知晓他的名字。听说他本来是要被调入京中的,后来不知怎地,仍是被留在了边境,只是官升了两级,听我爹说,这叫物尽其用,是陛下的苦心。”
穆檀眉倒不觉得意外,太有能力之人,只要皇帝不傻,自是不肯清晰放他走的。
京城能臣无数,可九边却只有一个张知洲。
“他现今是何官职?”
季稳元闭眼想了想,一敲脑门道:“去了金山关,他现在任金山关同知!”
居然是那……
金山关是北境第一大关,是九边线上最要紧的关隘之一,绕不过去也是常理,她想起如今那位偏好专权,喜欢任人唯亲的金山关总兵,不免替张知洲暗暗叫苦。
张知洲在此人眼皮子底下为官,想必日子不会好过,那他手下的曲吟,想来也要跟着倒霉了……她突然有些心虚地直头疼,心道当初她还百般劝阻曲吟,别去金山关,谁能想到竟是绕不开的。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