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已经没了兴趣,皇子遇险,除了有人行刺,还能是什么原因?
路边杂草微微一晃,染了半身泥水的司延槿,翻身跃了上来。
他修长的指间捏着一枚印,微微抿唇,搁在了穆檀眉的掌心。
“这是?”
穆檀眉眉尾一挑,原还百转千回的心思,在看清印章上篆刻的字时,彻底被捶回谷底。
“勖。”
司延槿擦干净手,走到她身边,低声解释:“他生时正遇国难,帝夜以继日地督政了七十三日,才渡过难关,是以取了这个名字。”
看似敦促儿子为人勤勉,实则不就是纪念自己的功绩?
穆檀眉咧了咧嘴,拉了下司延槿的袖子,示意他低低身。
她狐疑地耳语:“所以他真是三皇子?”
司延槿眼底带了点淡笑,“印是不假,至于人嘛……”
穆檀眉一下子醍醐灌顶,拍了拍脑袋,是她着相了,还真在某一瞬间,低估了那些生来就要争权夺势的天家狐狸。
身边的人继续道:“我仔细查验过马套处,确实有暴力挣断的痕迹,可问题是那断裂处,是在陷入泥浆后产生的。”
泥潭软烂,只会越挣扎越下沉,如何让马施力?
除非是人为驱使逃脱的。
那个骑马而去的人,自然是真正的三皇子了。
留下这个掩人耳目的替身,和这枚助人辨别身份的私印,在现在看来,倒是有些刻意了。
她脸上重新带了笑,既然是个假货,那自然不再是摸不得,碰不得的烫手山芋。
她朝刘书一招手,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掷地有声。
“这位公子情况不好,你快些卸了车套,骑马去最近的村镇上请一位好大夫过来,先帮他稳定伤势。”
刘书领命,又被她叫住,“再拿着这些银子,赁一辆马车!”
穆檀眉忍痛惋惜道:“咱们家中有急事,无法护送他回济州医治,我实在是不忍,只能尽我们所能了。”
“大人莫自责了,小的去去就回!”
不到一个时辰,刘书真就载着个须发皆白的老汉回来。
那老头得了厚禄,自以为终遇机缘,下了马就要展开药箱,跟穆檀眉自荐水平,“姑娘放心,老朽行医五十多年,这十里八村谁没受过……”
话才说了一半,却被刘书硬给搀走,塞进了新马车里。
穆檀眉等他把三皇子的替身,也好生地转移了过去,这才冲着老大夫作了一揖。
“救人如救火,还请老神医竭尽所能。”
“哎,哎!”老大夫头一次肩负如此重任,心里罕有的激动澎湃起来,正想表表忠心,车夫一紧缰绳,往济州府的方向径直去了。
“刘书,都安排好了?”
刘书抱拳,“大人放心,小的跟那车夫说好了,让他把人平安送到济州的驿站里,自有人接收。”
穆檀眉心里松快了点儿,分了块抹布,跟刘书几人合力清理车厢里遗留下的污泥。
司延槿将袖子挽起一折,“你手上不方便,我来吧。”
刘虎麻利地干好活,蹲在路边洗抹布,不一会儿,突然一拍脑门站起来。
“大人,印呢!印怎么办?”
穆檀眉一怔,抬头看向司延槿,动了动嘴角。
“还得麻烦你,哪里看见的塞回哪儿去了。”
切不可搅乱了三皇子殿下的苦心经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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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京二百里处,一匹快马在沿途驿站简单休整后,马不停蹄地出发了。
马上的男子衣着素地,并无特别之处,周身气度却引人侧目。
三皇子却嘴唇干裂,连饮水的心思都没有,一路打马疾奔,总算赶在入夜前进了城门。
宫中内廷正殿,瑾帝正闭目盘坐在团垫上,一个小太监脚步慌乱地进来禀报。
“陛下,不好了,三皇子出了事,如今生死未……”
“住口!”
司礼监掌印太监洛横忠,瞪视他一眼,紧迈两步越过对方,面露慎色。
“禀告陛下,三皇子殿下跪在殿外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