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邵韵时看向仍坐在案前的人:“倪培卿,我希望你永远记得你祖母的话。”
“公主放心,倪某会的。”
天色已经黑下,末九进来掌灯,瞧见主子袖子上的脏污。
“公子!这是今日的第三套衣裳了!”
这都造的什么孽。
这还是白裳啊,这怎么洗?
倪培卿由着末九折腾着给自己换衣裳,最后才缓缓问:“三殿下怎么说?”
“此前赈灾一事,确实有古怪,只是现在三殿下入朝,不好行走。”末九小声道,“三殿下请公子出宫后一叙。”
“嗯。”
“那公子的伤?”
“差不多了,再待下去,总要招人烦的。”
第二日一早,邵韵时方醒,就听春茗来报说隔壁来辞行了。
“他就好了?”
“杜太医说已经可以下地,倪公子道是不便再叨扰公主。”
邵韵时掀了被子起来,看见外头等着的身影,坐在了镜前:“嗯,还挺识相。”
“那奴婢伺候公主梳妆。”
“不必了,今日南书房休息。”邵韵时想了想,“去,就说我还没起来,要走就走吧。”
“啊?”
“怎么了?我难不成还要上赶着送他去宫门口?!”
“不是不是,那……奴婢去给倪公子说。”
倪培卿听着传话,也不意外,他依旧是躬身对着紧闭的房门行礼,朗声道:“倪某告辞。”
房门纹丝不动。
末九也对春茗点了头,伸手去扶自家主子。
二人出了韶华宫的下一刻,邵韵时便就开了门出来。
阳光正好,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春茗冬茗,”邵韵时道,“今日天气不错,准备一下,我去看看皇姐。”
“是。”
只是她还未出宫,就被一道急匆匆的声音唤住了。
宫人迈着小碎步跑得急:“公主!公主唷!”
“福公公?”邵韵时停下步子,“怎么了?”
“公主可是要去南宫府啊?”福瑾公公喘着气可算是赶上了,“莫急,莫急。”
“该莫急的是公公,这是什么事着急?”
“陛下刚刚命奴婢来请公主呢。”
“这时候——不是才下朝么?是出了什么事?”
“哎呦,奴婢可不好说,不过啊,肯定是好事就是了。”
福瑾在父皇身边日久,父皇的心思,他是最清楚的。
邵韵时从他笑吟吟的脸上却是实在猜不到会是什么好事,只能一路跟着回去。
“南宫大人也还在宫里,陛下已经叮嘱过了,一会啊,公主就跟南工大人一起出宫便是,不会耽误公主去看大公主的。”
“南宫初还没走?”
“陛下知道殿下与大公主感情好,”福瑾笑着,“而今还有承安王的府邸在京,怕是这一出宫啊,一时半会不会回来,正好一路,所以陛下特意命南宫大人等着,不叫公主着急。”
这可不兴等的,南宫初这个人,邵韵时没什么好感。
但一切没有定论,加上还有皇姐在,她也只能应了。
进殿的时候,邵庭邦正在与南宫初手谈。
绛紫朝服之人儒雅,坐在帝王面前也是自如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倪培卿和南宫初很像,似乎时刻都是沉稳的。
只是倪培卿带着点拒人千里的冷淡,而南宫初,却是永远和煦的。
邵韵时对南宫初不算了解,大多时候都来自于皇姐的叙述,这也更叫她一度曾相信,南宫初的底色是温柔的。
可她忘不了城楼上那一瞥。
他又为何会站在北狄人的身边。
“韵时来啦!”邵庭邦招手,“来来来!”
“父皇。”邵韵时过去,听得南宫初起身唤了一声公主。
“微臣先行告退。”
“嗯,去吧,福瑾,你带南宫尚书去偏殿等候。”
“是。”
邵韵时瞧了一眼桌上的棋盘,她不会下棋,以前倒是曾有人教过她,只可惜还未能学出名堂来,那人就被倪培卿杀了。
“会下吗?”
“韵时可不会,父皇就莫要考韵时了。”
“哈哈哈哈!”邵庭邦心情似乎不错,他一展衣袖,偏头仔细看了看女儿,“最近朕与你母后都觉得,你确实是长大了。”
这话邵韵时重生后当真听得不少,也就坐过去顺遂应了:“自然,女儿总是要长大的。”
“是啊,这话,你三皇兄也与朕说过。”
忽觉不对,邵韵时问:“父皇想说什么?”
“韵时,你母后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就已经与朕定下婚约了。”
她蹭得起身。
“别急,朕也不是要你现在就定下来,只是提醒你可以先选选啦。”
“……”
“那沈二公子,朕就觉得不错,是个老实人,也踏实。”
“他就是个憨子!”邵韵时说完,才自知失言,“韵时谁都不想要!”
谁料邵庭邦却是充耳不闻,仍是笑道:“哦,不喜欢。那崔家的小子……”
“父皇!我走了!”
“好好好。”邵庭邦这才伸手拉住她,“只是说说嘛,怎么还急眼。”
“父皇这哪里是说说!”邵韵时红了脸,“都提具体的人选了,肯定就是想张罗呢,什么沈